夏侯莊園後院亭中,擺放了十餘案几邵、邵並坐上首。
太守桓宣、楚王師崔悅、友鮮于屈、文學酈懷、中尉蓋厚等人分據下首。
祖渺妻弟許柳、司馬桓撫、參軍殷又以及桓彝長子桓溫敬陪後座。
主人家只露了一次面,為在座諸人點燃了薰香,上了酒食,略略說了幾句話,便識趣離開了。
亭前的草地上鋪滿了地毯樂人坐在兩側,開始演奏。未幾,一隊舞姬而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邵面無表情,並不怎麼飲酒,只靜靜看著。
邵微微有些志忘,不過很快便沉浸進去了。
今日這個氛圍,很好嘛。
在父親身邊,悶都悶死了,錢也沒得花,全靠孃親接濟。
現在孃親也沒錢了,又靠舅家進奉,成婚後還得靠妻家,直到他能從食邑收到稅為止。
說句不怕人笑話的事,父親第一次用西域香藥,嘆息「過了、過了」,連帶著他們兄弟幾個也沒過上多好的日子。
還是出來舒服,沒人管,一一三叔?
邵下意識看了眼邵。
邵泰然自若,道「侄今日為何舉止失措?何為大事,何為小事?大事辦好,小事不值一提。」
說罷,便不再多言。
邵心下稍安,道「今日與諸君高會,實乃幸事,先飲一杯。」
眾人聞言,紛紛舉杯痛飲。
隨後便談些風花雪月之事,主要是王府眾人挑頭,其他人湊趣說上幾句。
一曲舞罷,邵揮了揮手,令樂人、舞姬散去,然後平靜了下心緒,
道「後方那位著白袍者可是桓公長男?」
「桓溫拜見殿下。」桓溫跪坐於案几下,拜道。
「果有幾分意氣。」邵笑道「孤最愛這等少年豪雄了。」
桓溫聽了面色如常,殷又卻臉色一白。
他再囂張,也不能當著楚王的面囂張。
他再看不起兵家子,也不能當場表現出來。
桓溫這人眼看著要走武人之途,自甘墮落,以後有的是機會整治。
「聽聞茂倫公和庾公有舊?」邵又問道。
此言一出,眾人都看向桓溫,看他怎麼回答。
桓溫沉默片刻,答道「昔年桓豹為羊公(羊瑾,羊獻容祖父)主簿,家父往返洛陽、譙國之間,多次途經潁川,和庾氏眾人相識。」
邵微微偏首,看向三叔。
邵道「司馬冏秉政時,桓豹為御史,奏事未先經齊王府,遂遭遣斥,丟官去職。時桓彝為豫州主簿,後為冏之騎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