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五汗流浹背的背到李國棟家。
李定乾打量了一番:“裡面悶死了不少蜂子,抖出來,泡一罈罈酒,拔風祛溼,治療蚊蟲叮咬的好東西,還有這些蜂兒,炒來下酒安逸得很。”
李國棟:“老楊,交給你了,我要去學校。”
楊五:“不幹不幹,這麼大一個蜂包,好久才剝得開呢,我跟你去趕場。”
李國棟:“你趕個錘子場,趕緊剝出來,蜂包不要整爛了,以後保不齊用得著,我一哈買啤酒回來下蜂兒,再說了,大狗和二妹還等到吃呢,你這么叔不得抓緊幫他們取出來。”
楊五見躲不過,無奈地去李定乾工具箱裡找了把的鑿子,拿了個盆慢慢開始剝蜂巢。
李定乾抱了個十斤裝的燒料罈子放他腳邊,意思不言而喻,裝馬蜂,泡酒。
李國棟換上行頭去學校,不是上班,是申請停薪留職。
出門前留下句:“老楊,好好整,我回來跟你買糖吃”。
說完順著山路往下走,沒管身後叫罵的楊五。
差不多走了40分鐘到學校。
李國棟是城鎮戶口,去年底分房子有他的份兒,但他嫌家屬院住起是非多,離家還遠,就沒要,把名額讓給了去年9月份剛分到學校的一個女教師。
說是學校,其實就是幾棟黃土黑瓦尖頂房,中間一片坑窪不平的敞壩當操場用。
他到的時候,學校唯一的一個體育老師正在忙活,只見他單手插兜,嘴裡叼著煙。
長長的頭髮怕是抹了有半盒凡士林,中分梳得板兒正,油亮油亮的,蒼蠅站上去都得劈叉那種。
一身印著兩道白色條紋的藍色運動服,配一雙灰白色回力鞋,空出來的那隻手提著個木頭鏟子,一抖一抖用白灰寫字。
比後世牽著線用模板噴的還規整,特別是寫數字,只見他撅起的屁股一歪,劃了個6,再一歪,劃了個7,很騷包。
李國棟沒管他,急忙忙去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叫廖興邦,外地人,上過京城頂級學府,前些年差點沒死在牛棚。
平反後又毅然決然回到教育崗位。
按他的話說,國家培養了他,他不能扛槍殺敵,就執筆育人,要把自己畢生所學回饋給社會,要把文化傳給廣大底層人民群眾,畢竟美好的未來屬於他們,先烈們付出鮮血和生命的目的,不就是希望他們的明天勝過今天嘛。
他回饋的方法不求多高大上,多轟轟烈烈,就從一村一鎮的掃盲工作抓起。
他比較喜歡李國棟這個頭腦靈活,品質高潔的新青年。
主要是他透過讀書徹底走出了大山,這讓他一直追求的某些東西得以具象化。
前世李國棟遭抓後他還喊他派出所所長的兒子幫忙活動過。
但李國棟的事有點特殊,有人要故意整他,他兒子還沒活動開就已經判了。
校長直呼可惜,不過他經歷過那個年代,經驗讓他徒呼無奈。
廖所長還因為替李國棟走動,得罪了縣局主持工作的祁副局長,好幾年提拔都沒他的份。
這個副局長是黃興國大兒子黃大強的堂舅子。
而黃大強是縣教育局人事科科長。
李國棟敲開校長的門。
半禿的校長正在備課。
“校長。”
廖校長:“國棟啊?你不是傷風請了病假?這來是?”
李國棟:“校長,我好了。”
廖校長:“心繫工作,不錯,有覺悟。”
李國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校長,那個,我來是有其他事。”
校長笑眯眯道:“啥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