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柔嘉的貼身婢女大驚。
裴嬴川瞳孔驟縮,捏著杯盞的指節微微泛白。
雲珈藍佯裝驚訝:“長嫂這是……”
“回公主,王妃吐的不是血,是茶飲。”驚蟄鎮靜道。
眾人湊過去瞧。地上一灘猩紅雖駭人,但顏色淺淡,似血而不是血。柔嘉只是將茶飲吐了出來。
“好好的,怎會吐茶?”貼身婢女拔高尾調。
裴嬴川目露狐疑,看向雲珈藍。
空氣中殺意竄動,好似雲珈藍說不出原因,下一息她的人頭便會落地。
雲珈藍徐徐道:“這茶中混著酒,帶些辣意。嫂子可能是喝不慣。”
裴嬴川回憶方才的啜飲,確實如此。
“可是這也太……”柔嘉嬌嬌弱弱地捂著胸口,眼角淚珠滾落。然而此時她的所有嬌弱落在眾人眼裡,都只是她吃不慣辣罷了。
雲珈藍嘴角劃過一絲暗笑。她當然吃不慣,驚蟄方才在何柔嘉的杯子裡放入了一隻入水即消的蠱蟲!
這個蠱蟲本身非常雞肋,唯獨在遇到“金砂熾露”時,會無限放大茶中辣意。更妙的是,若提前喝了金砂熾露,再喝帶蠱蟲的茶飲,便察覺不出絲毫問題。
雲珈藍正想著。裴嬴川已經端起了柔嘉的殘茶,小心飲了一口。
“確實只是稍微辛辣。”裴嬴川道。
他負著手,眼中的猜忌未散,只斜眸瞥向雲珈藍。
柔嘉捂著胸口,仍想掙扎:“嬴川,我總覺得胸口悶痛,不像是普通的辛辣……”她故意咳嗽兩聲,顯得愈發虛弱。
雲珈藍心中冷笑,面上卻關切道:“長嫂莫不是舊疾犯了?我聽聞有些體弱之人,飲了烈茶便會心悸。”
柔嘉的婢女立刻接話:“王妃素來康健,怎會因一杯茶就……”
柔嘉突然咳嗽幾聲,將婢女的話壓了下去。
“長嫂見笑,我會叫府醫好生照看。”裴嬴川吩咐完家僕,便冷冷地看向雲珈藍。
“你,給我過來。”
……
今日雲綾羅從早上,一直到亥時,都沒有吃什麼東西,餓得她渾身發抖。林老太太美其名曰“去其濁氣”。
雲綾羅回憶起前世。在外人面前時,雲珈藍一直都光鮮亮麗。為什麼到她這裡,就變了呢?
烏蘭二公主握著抹布,看向一旁撥算盤的林子昂。
林子昂身形瘦弱,雖生在窮苦人家,但養尊處優慣了,面板白得好似女子。雲綾羅瞧他眉頭緊皺,湊過去道:“夫君可是在為家計愁苦?”
林子昂瞧向雲綾羅:“娶你之前,家中就已入不敷出。為了在成親的時候給你撐面子,我掏空了家底……”
他目露哀切。雲綾羅卻不以為然:“現在窮點算什麼,等你連中三元,做了丞相,金銀地契就會自己長腿來找你。”
她思量片刻,湊到林子昂耳邊:“夫君,我知道一處上佳地段,開個酒樓,日後定會日進斗金,你看……”
林子昂看向她:“你方到大慶,怎麼會對燕京的事情這麼瞭解?先不論真假,就算我們搶到了地段,盤地段的錢又從哪裡出?”
雲綾羅笑道:“從我的嫁妝裡出啊!”
林子昂聞言一笑:“你竟真願意?”
雲綾羅沒有注意到他的話裡不是“果真”,而是“竟真”,只沉浸在搶了雲珈藍生意的喜悅裡:“若能助你擺脫窘境,安心考上解元,別說掏錢了,就算賠上我自己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