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無星與欽天監眾位大臣擬訂了和親日期,不遠,就在三日之後。
“三日?會不會太急了一些?”皇后微擰眉頭道,她雖不討皇上心意,終歸還是在這個位子上坐著的!這樣的場合,皇帝還是讓人去宣她在場。
皇帝沉吟道“是急了些。”當然,按他的心思也是越早送走和親隊伍越好,這朝堂上還一堆煩心事沒解決,南越使臣在這裡待著多有不便,連之前被查出來吸了阿芙蓉的大臣都只是收押在大理寺,等候發落,還有太上皇……南越使臣在這裡他卻也不好把瑞王的事捅過去,只能任由太上皇在夙無星處修道問心,懷疑他的用意,“鴻臚寺和太常寺還有內庭十二宮可把和親要用的一應物件準備好了?”
皇帝開口皇后就沒了多嘴的必要,皇后低頭飲茶假裝若無其事,卻在暗自猜測皇帝的心思,之前東陽說南越使臣在京都有利有弊,利則是皇帝不會在此時廢她後位,弊則是他們也不能在此時揭穿曦嬪的陰謀,她也知道,南越使臣在京都,皇帝不高興已久,日日花銷如流水一樣揮霍出去還連水聲都沒聽到一個,國庫還空虛著呢!他樂意才怪!皇后暗暗撇嘴表示不屑。
“回陛下,都準備好了。”鴻臚寺卿道,太常寺那邊也回了話,內庭十二宮由皇后管轄,卻早早被皇帝奪了鳳印交給太后掌管,見皇帝問起太后也放下手中圓潤葡萄道“內庭這裡都準備好了。要帶去的絲綢布匹瓷器宮女等,全都安置在了聽春館。”
“勞母后費心了。”皇帝對於這位嫡母還是很有好感的,這話也多了幾分真誠。他這位嫡母實實在在不是個簡單人物。
“都是一家人。”太后隨意的揮手錶示並不在意這些事情。
“那便定在三日後,正好接下來是秋闈,還有得忙!”皇帝起身道,朝著太后行禮,頭上的玉冠剔透襯得人更加挺拔,“母后,兒臣就先告退了。”
“兒媳也不打擾母后清淨了。”皇帝前腳剛走,皇后也隨之離去。孫煙薇以皇太后之女身份出嫁,位同長公主,這添妝禮可要好好準備。
接連三日,孫煙薇家母,姐妹皆入宮陪伴,唐玥與姜覓尋了個機會為她添妝,便不再打擾了,遠嫁在即,還是讓人家好好團聚吧。
“阿玥,眼見著孫妹妹就要出嫁了,這一晃,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姜覓扶著花枝嘆,手指無意逗弄枝上含羞帶怯的鵝黃小花,眉尾下垂,淚光點點。
唐玥拂袖於旁石凳上坐下,揚眉巧舌戲謔道“姐姐這是傷別離呢?還是恨嫁了啊?”
姜覓隨即滿面羞惱,手一揮灑了她滿身花末“就你嘴貧!”
唐玥撐著手杏眸無辜又單純“果然,鄭公子該早些去提親才是。”眼珠子一轉,旋身走到她身後在她耳畔輕語“要不然我讓白黎去帶一句話?”
“阿玥!”姜覓立刻回身羞惱得厲害,臉上一片紅色堪比晚霞,忙追著唐玥要撓她癢癢,唐玥自然不肯,到處藏,一會在這棵樹後,一會讓那株花擋著自己,左閃右躲就是不肯讓姜覓抓住自己。
不多時兩人都是嬌喘吁吁,汗水沾衣。
“好了,我才不和你一般計較呢!”姜覓傲嬌的冷哼罷手,斜眼睨她“你這嘴貧的丫頭也就你們家平王能製得住你!”
唐玥聳肩一臉無辜“他聽我的!”
姜覓驚詫著回眸“不是吧。”那可是平王誒!隨即一想定然是這小妮子逗她玩,又扯開了話題“對了,這些日子怎麼沒見著他來找你?你也不怕他金屋藏嬌?”
唐玥心裡一個咯噔,面上仍舊不甚在乎“最近不是事多嗎?他有告訴我的。”也不知道瑞王的事是不是很棘手……好煩啊!瑞王那邊到底還有沒有事啊!
唐玥心底的煩悶無人可訴,回了自己的院子,風鈴倒是猜透了一二,對著楊柳問“王爺是不是有好幾日沒來了。”
楊柳看著神思不守的唐玥幽幽瞥了一眼風鈴,責怪之意甚濃,似乎在說虧你還知道問這話!
“二十七個時辰了。”楊柳道“自從那日回來以後,王爺就沒有過來,連一個傳信都沒有。”又怕風鈴心眼大不知道事態嚴重加了一句“之前可是每十二個時辰來見一面,每兩個時辰就有隻鴿子落院子裡的。”
風鈴默默的看了一眼爬在床上扒拉著被子的唐玥,一陣埋怨自己主子,說說這都是辦的什麼事啊!再忙也得來看看媳婦啊!就不怕被人拐走嗎?小姑娘這都開始慢慢長開眉眼了!出門走一圈,指不定得招來多少桃花!
“我去找王爺。”風鈴本著一個要做一個好下屬的心思果斷決定去找主子來看姑娘,在這麼愁下去估計那被子上的繡線都得被拆了!
其實也怨不得白黎不來,主要是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白黎目前忙著――弒君。
確切的說應該是在陛下的命令下,藏著自己的小心思謀害太上皇。
當年他父母為什麼而死,為什麼瑞王做下這樣的事而毫無懲罰,他這些年的榮寵是為什麼,他心裡門清兒。他祖母在他十五的時候告訴他真相卻要求他不得透露一個字,甚至為了磨練他,把他扔去錦衣衛訓練的地方,這是為什麼,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當年,斷糧之事在鄭家,那位鄭家公子在太后和鄭家的庇護下活得好好的,不過這次被他藉機用阿芙蓉給拉下了馬,今上不會放過他,誰讓他自己不乾淨,還敢和瑞王走在一起?斷兵之事是瑞王所做,已經死了。還有一個則是太上了。
當年派去的監軍是太上的親信,身邊的貼身護衛,當年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後來在瑞王強佔臣妻害得夫婦倆身死異鄉之後就尋了個時機退了下去,他讓尹松等人去查探過,尋了住址親自前去問詢,約莫是良心有愧,反正在白黎幾番問話之下還是說了出來。
太上的確知道當年的事。甚至為了替瑞王遮醜,還親自遣散了前任平王的門客,派人追殺活下來的人。尹松幾人就是那時候逃走的,後來才落草為寇,如今在清源山,做得一手劫富濟貧。
“太上,該喝藥了。”白黎捧著藥碗進去道。四季交迭時最容易生病,正常人也有受不住的更何況太上早被傷了底子。恰好,前些日子,瑞王死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