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話音剛落,白黎手中毛筆應聲而斷,墨漬濺開一如他眼中深沉“我知道了。”
元清鬆了口氣,悄聲離開,果然郡主就是王爺的心肝兒!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僅僅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可能都叫主子沒法淡定。
只是主子的事他又管不著,還是回去早點洗洗睡吧,難得不值夜。
有人要對阿玥動手?白黎自然而然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可阿玥鮮少與人結怨,只是她養在太后宮裡,動她還得看看太后臉色吧?心緒不寧,難以處事,白黎所幸推開窗吹風,遠處夜色濃黑只天邊有一處似有火光。
那地方――白黎暗自嘀咕,怎麼覺著像是刑部?
白黎輕嘆,眼中卻是玩味,看來今晚又有戲看了!點了錦衣衛的人馬隨著火龍隊的救火,又在現場勘察,忙活了半宿天方明便有驛丞來報說是侯爺回來了。
侯爺?回來?
元清湊了上來“主子,定國侯回來了。”
“算算時日,是差不多。看來今早上朝應該就能遇上。”白黎微微點頭吩咐元清備些禮物送過去,今年的年禮唐家要重上三層,連崔家兩位先生也重上了三成。
果然,上朝時便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唐斳。
“愛卿辛苦了。”皇帝慨然道,“愛卿立下此大功,可有什麼想要的?”
唐斳跪地三拜,白黎當即挑眉覺著事情不對,這可是大禮,尋常一叩便可,他這岳丈算計什麼呢?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榮幸,為陛下做事是臣的本分,臣――並無所求!”一番表衷心的話被唐斳說得抑揚頓挫,熱血沸騰,朝上當時就有些老油條看不過去翻了白眼暗自啐他幾口,這老小子越老越油滑!
皇帝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卻也很不滿意
唐斳當然知道做事不能讓上頭的睡不著覺,這樣他腦袋會搬家,所以――又接了下去。
“臣無所求,只是臣膝下*,幼年喪母,雖因故得了個郡主尊位但一直沒有封號,今日臣斗膽,為*討一個封號!”
前朝封賞利弊參差,且限制頗多,一不小心還會讓當今懷疑自己用心不軌,可後宮封賞就不同了。
皇后老早得了傳信,正與心腹說話“這唐侯爺果然不愧是陛下的伴讀,把咱們這位陛下的心思摸得門兒清!”
皇后身邊的嬤嬤不解,便問“娘娘這話的意思是――”
皇后看了她一眼,眼中無笑意,唇角笑意卻不減,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的難怪當年皇帝不喜歡她,若非東陽她早已失寵,若非重光,她這後位也坐不安穩。
“重光自太上去後,便一直被陛下親自教導,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陛下也不放心,只允我三日一看,你說咱們這位陛下存的是什麼心思?”皇后反問過去,言語溫吞卻也暗藏璇璣,如水流湍急深沉處總有暗石潛藏。
見嬤嬤沉吟不答,皇后自顧自舉杯笑說“咱們這位陛下,疑心重著呢!唐斳按爵位是定國侯,按官位是兵部侍郎,往上?怎麼封?怎麼賞?送親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前朝不好封,後宮便不一樣了。”
“母憑子貴,婦憑夫貴。唐玥空有郡主之名卻沒有封號,這事說出去本來就不好聽,指不定讓人以為當年她是怎麼封的郡主,名下只有兩處皇莊,也就產些御田胭脂米什麼的。你也知道,皇親國戚裡郡主不少,有封號和沒封號的差別有多大,唐玥是因著守孝又養在太后身邊才免於與那些人見面。可太后身邊親自教養的姑娘怎麼能沒個封號?”
“唐斳這出可是一石三鳥。”皇后笑意不到眼底,周身冷氣隱隱“既解了陛下之難,又解了陛下之疑,還解了唐玥之困。”
“嬤嬤,你去拿筆墨,封號便擬昌樂二字,食邑昌樂郡。雖不是什麼大郡,人口卻也不少。給小姑娘一些胭脂水粉衣裳首飾的錢,也儘夠了。”封號意味著食邑,沒有封號的郡主那就是個沒有實權的將軍,有幾個人正眼看她?
“對了,順便還得問問,太后娘娘養在膝下的另一個姑娘,叫姜覓的,該如何?”當初說著是陪太后禮佛,說白了還不是太后膝下孤單,想養幾個娃娃?可太小的還在走路不懂事的麻煩,太大的又心思複雜,最後挑了這幾個,一個和親走了,一個做了郡主定了和平王的婚約,剩下這個也不能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