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連念阿彌陀佛,總算孫子不像兒子般面癱,她的香沒白燒,海氏有子萬事足,整日喜笑顏開,面色紅潤,出了月子後略略收拾,顏色到比剛成親那會兒還嬌艷。
“他怎麼老吐泡泡呀?”明蘭用玉蔥般的食指戳破嬰兒嘴邊第n個泡泡。
海氏笑道︰“小孩兒都這樣,有時還吐奶呢。”
明蘭抱著軟乎乎的襁褓,忽發奇想︰“大哥哥抱過全哥兒嗎?”
海氏掩口輕笑︰“他呀,抱過兩下子,就跟張飛握筆似的;叫太太看見了,笑了幾句,他就板起臉說什麼‘抱孫不抱子’的聖人訓。”
明蘭輕輕搖晃著襁褓,看著裡面的嬰兒小嘴紅嘟嘟的,小臉軟乎乎的,閉著眼楮呼呼的睡著了,明蘭被萌倒了,細細數著嬰兒長長的睫毛。
“姑娘,給我吧,哥兒睡了,別累著您。”一旁富態白胖的奶媽子笑道,明蘭知道自己胳膊的持久力,便小心的把孩子交過去。
屋內不好多見風,便有些悶,海氏躺在藤條編的軟榻上,伸手拉過明蘭坐在身旁,手拿白紈宮扇輕輕給明蘭打著,笑道︰“咱們全哥兒好福氣,有三個姑姑,一個比一個貼心細致。”
外頭竹簾子輕輕掀開,羊毫端著井水湃過的果子進來,放到軟榻前的小案上,明蘭見鳶尾紋白瓷小碟裡盛著各色水果鮮艷,上頭差著幾支銀簽子,水淋淋的芬芳,甚是好看。
“奶奶,姑娘,且嘗嘗看。”羊毫手腳麻利的收拾好,然後恭敬的退出去。
明蘭目送著羊毫出去的樣子,轉頭看著海氏欲言又止︰“她……不出去?”
海氏插起一片隻果,塞到明蘭嘴裡,無不自嘲道︰“我們這般人家,你大哥哥身邊沒個人也不好,沒的又叫旁人說海家女兒善妒了;前陣子還有人在酒席上,要送你大哥哥妾呢,好在有個她在,你大哥哥也拒得出去。”
明蘭鼓著臉頰嚼動著,含糊道︰“最煩那幫送妾的人!送點兒啥不好,金銀珠寶宅邸莊鋪,哪樣不能表達同僚之情的,偏送妾?真真無聊!定不是什麼好官!”
海氏輕笑起來,笑瞪了明蘭一眼,搖頭道︰“休得胡說。”看明蘭身上那件蜜合色六合如意有些皺,便伸手替她捋平了,邊道︰“羊毫這丫頭人老實,也懂規矩,便留下吧。”
明蘭嚥下隻果,瞥了眼容色溫和的海氏,心想︰最重要的,恐怕是羊毫長的姿色平平,人也不甚機變靈巧,長柏一個月也去不了一次,基本沒有威脅性;否則,為何她進門後最先打發的就是鼠須和豬豪?
“&37805;,嫂子求你件事兒。”海氏想起一事,拉著明蘭的小手,“上回你做給全哥兒的那個香囊很好,裡頭放了什麼?味道又幹淨又清香的,掛在身上還避蟲豸。”
明蘭回憶起來,掰著手指道︰“桂花幹,桂花油,曬乾的艾草……”她背不出來,是賀弘文配的草藥方子,寫了份單子給她,對小孩子無害,又好聞。
海氏也不是真想知道秘方,便直接道︰“再給嫂子做一個,上回我表姐來了瞧見,十分喜歡,妹妹得空了,做三四個罷。”
明蘭直起脖子,瞠目道︰“三四個?你當那是種白菜呀,一畦能收好幾十棵!大姐姐要的我還沒做出來呢,況香囊這種細小東西,做不難,做的好卻不容易。”
海氏佯怒著,尖尖的食指點著明蘭的腦門,笑罵道︰“壞妮子,嫂子哪回得了好茶好吃的,不是給你偷留了許多,吃人嘴軟聽過沒?既吃了我的,便得替我出力!”
明蘭瞪了半天眼,洩氣道︰“嫂子,您的債還的也忒快了,比放印子錢的還狠。”
海氏那扇子掩嘴輕笑,似乎十分得意,還繼續提要求道︰“還要上回那花兒,就是一隻小蛐蛐兒爬在大知了背上的,旁邊立著塊小山石,怪逗趣兒的。”
明蘭眼神怪異︰“你們……都喜歡?”
海氏點頭道︰“是呀,挺新鮮的,和尋常的不一樣,且彩頭也好。”
“什麼彩頭?”明蘭糊塗。
“你個傻丫頭,‘知趣’呀!”海氏又去戳明蘭的腦袋。
明蘭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為是李大導演的潛在觀眾遍及古今。<a ." target="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