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了,可能男人也有那種時刻吧,我都好多年不哭了,小時候哭的太多。誰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楊牧抬起手,推開了盛夏的手,然後自己擦去眼淚,將煙扔到一邊,已經抽完。
“情緒壓抑抽點菸,不介意吧?”
其實盛夏很介意,但此刻她根本不想打擾了這個男人。
“抽吧。”
楊牧已經又拿了一根點燃,抽了幾口才道:
“我就那樣躲藏了好長時間,幾年吧,在那一帶活動,那個地方其實距離關押我的地方已經很遠,我跑出來的時候就一直跑,跑了黑天跑白天,不知道跑了幾天,才到了那個垃圾箱範圍。”
“我知道他們在找我,一次在街邊看到了一個斷手斷腳的小乞丐,我認識他,我們曾經被一起關著!”
“那天他們看到了我,於是從一輛麵包車上下來兩個人,瘋狂的追我,幸好我對那一帶很熟悉,於是躲過追捕,藏起來三天三夜不敢離開垃圾箱,直到我覺得沒有危險了,這才離開。”
“能想象到嗎?一個什麼也不懂,什麼都害怕的孩子,依靠在垃圾箱裡撿東西為食,就那樣活下來了!並且不怎麼生病!我想這是我必須要感謝父母的地方,他們生了我,並且給了我一副好身體。”
“當然,我也並非沒有過災難,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曾經得過一次大病,差點死了。可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把我送去了醫院,我不但得到了救治,他們還給我打了一些育苗,說是可以防止一些病患。我當時並不理解他們的好意,醒來之後就逃走,又自己一個人,直到我遇到阿雅。”
楊牧講了自己和阿雅的故事,阿雅就是鄭元娘,這個故事的後續楊牧也講了。
“你說我的命運是不是很奇特?我從沒想過會再次遇到阿雅,雖然我們已經成為了陌生人,雖然在相遇之後我跟她也沒太多交流,雖然她已經不是阿雅而叫做鄭元娘,但這一切都不妨礙我的感慨,人生如戲,沒有諸多巧合,又怎是精彩呢?所以我覺得我的人生還行,挺好的。”
盛夏快速的點著頭,她為小乞丐和孤兒院小女孩的故事而感動,更為他們的重逢而欣喜。
可當聽說兩個人重逢後並沒有太多交集,盛夏又覺得惋惜。
他們大概是找不到童年的那種感覺了。
童年的美好已經丟失,那麼相見也就罷了,僅此而已。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
已經入秋,江南在深夜也會變冷。
盛夏的身體沒來由的顫抖一下。
她自己都並沒太在意,卻被男人伸手拉過去。
“幹嘛?”
“別擔心,說了對你沒感覺,就是看你發抖了,所以讓你暖和一點。”
楊牧說話間就把盛夏拉著跟自己一起靠牆坐著,然後把被子拿過來蓋在兩個人的身上。
“窗戶就別關了,我想時刻聽清楚外面的異響,咱們蓋著被子說話就不冷了。”
盛夏感受到了楊牧的溫柔與細心,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鄭衛東是個需要她去照顧的男人,所以她更擅長的照顧人,可這並不等於她不喜歡接受別人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