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正文 第七章:兄妹

新年就在不知不覺中來臨。

北風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

帝都籠罩在新年的歡樂之中,同時也被那幾起兇案籠罩在陰影之中。唯一不受影響的便是那月桂苑。依然是人山人海,一堆滿臉橫肉的肉蛆左擁右抱,酒池肉林,好生快活。

冬梅的房間內,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男子身上纏著長長的繃帶。從左肩延至右大腿,鮮血染紅了整個繃帶。男子躺在床上,看著眼前這個國色天香的女子給自己一點點揭開那長長的繃帶,露出那駭人疤痕。

這一條疤痕如同一條巨大的蜈蚣一樣爬在男子的身上,時不時殷出的鮮血顯得十分恐怖。穆清歡一言不發,輕輕的一點點將那上好的金瘡藥敷在男子的疤痕處,身為一個弱女子的他沒有一點懼怕,只是眼角止不住的淚花滴滴落下。男子有氣無力的癱在床上,眼神裡卻洋溢著幸福。曾經天下難逢敵手的他,如今躺在床上生死難料,但看著眼前的女子,又彷彿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有很多話相對她說,可惜十年來開不了的口,如今還是開不了口。

子兮子兮君不語,予兮予兮夜中泣。

穆清歡看著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男子。想起了小時候每次和他撒嬌,他都會輕輕摸摸自己的頭,一點一點的上完藥,包紮好傷口之後小心翼翼的靠在他的胳膊上,生怕會弄疼他。男子寵溺的看著眼前這個記憶中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女孩,如今卻已是國色天香的美女。造化弄人,昔日的他只想成為一個開疆擴土的將軍,如今卻成了那醉仙樓的樓主。眼前的妮子,他記憶中她十分渴望成為一代俠女,行俠仗義,可如今卻在這風月之地化身一名花魁。

“妮子,你恨我嗎?”男子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穆清歡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她都沒有回答。

她忘不了十年前自己爹媽慘死在自己眼前的場景。他也忘不了一切的禍端都是

因為她一直奉為英雄的哥哥。他也忘不了他的哥哥曾將她拋棄,離她而去。

十年來,她做過雜工,吃過泔水,被人欺凌,成為過玩物。她活了下來,併成為了月桂苑的頭牌花魁。這一切的隱忍,一切的一切都為了向她那個兒時敬仰的哥哥復仇。但後來,再見她哥哥的時候,她發現怎麼也恨不起來這個兒時將她奉為珍寶的哥哥。從前,她是哥哥眼裡的珍寶,如今她是醉仙樓的明珠。

穆清歡擦乾眼淚,端坐起身。

“你早點休息,對傷口好。”

洪星海就這麼看著穆清歡推門而去,至始至終,她也沒有看他一眼。

沈長歸自打確定要練劍練出個天下第一之後,沒日沒夜的練習著出劍收劍,如今的他已經可以做到了收放自如,比起先前的出劍難出,收劍難入有著天壤之別。不過自打沈長歸上次得李半庭一劍後就再也沒見過李半庭。這個老頭以往時常來皇宮裡蹭吃蹭喝。沈嚴復每次都以禮相待,過不了多久這李半庭就會不知所蹤,連個招呼也不打。然後隔個數月半年的光景,就又會出現在皇宮。十足是皇宮的潑皮無賴。

雖然沈長歸一直在練劍,但對那幾起兇案還是有所顧慮的。畢竟是自己義父稱讚的高手,對於他的義父,到底是什麼境界他不得而知。只是聽下人們還有沈嚴復說過毒帥的實力深不可測。但是這深不可測到底是多深,沈長歸不得而知。

閒來無事的沈長歸破天荒的主動去府上,想要藉著拜年的名號探探訊息。畢竟一直死練功遲早要成傻子。沈長歸記憶中只去過一次毒帥府,印象中的毒帥府十分小,完全沒有大秦三帥的霸氣。一眼看去和普通豪紳的府邸沒啥差距,甚至還有不及之處。

沈長歸尋思著兩手空空的去拜見自己的義父著實不太好,想起自己親爹說義父平日最喜歡寫字畫畫,便挑了幾張最滿意的字畫趕往了毒帥府。因為同居皇城,又是皇帝的拜把兄弟,所以毒帥的府邸距離沈長歸的臥龍閣並不算遠。

約摸半個時辰,沈長歸便到了那毒帥府,府前沒有一個護衛把手,大門上寫著“閻府”兩個大字。毒帥姓閻名厄渡,沈長歸自然知道,但是那寒酸的大門著實有損毒帥名聲。沈長歸敲了敲大門,一個精幹計程車兵立刻開了門,看到是太子殿下,迅速行禮,動作十分嫻熟,沒有一點拖沓。沈長歸心裡佩服起來,不愧為大秦三帥之一,家丁都是如此的雷厲風行。

沈長歸跟隨著士兵趕往毒帥的住處,一路上各種假山,湖水,花鳥魚蟲十分祥和自然,讓人感到生機滿滿。誰也不會想到這座宅邸的主人會是那兇名在外的毒帥。

毒帥居住的地方,更像是一個世外桃源,與那千篇一律的皇宮不一樣,毒帥彷彿住在了一個皇宮後花園。木質的籬笆,還有幾塊菜地,石頭的磨坊,拉磨的驢子應有盡有。沈長歸走到門前,還沒有敲門就聽到裡面那熟悉的聲音。

“進來吧。”

沈長歸呼了口氣,輕輕推門而入。看到一個青膚老者在畫畫,老者面前擺放著一個香囊,老者正在那裡一筆一劃小心翼翼的完成著自己的傑作,只可惜,那畫畫的技藝和他領兵的水準差了有些大。

沈長歸拿著字畫走上前去,“義父,我來給您拜個年,順便帶了幾副字畫給您。”沈長歸順便將幾副字畫遞了上去。毒帥理也不理,只是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有什麼事兒?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你來我府上,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必藏著掖著,和我直說。”毒帥看也不看沈長歸,一心一意的在完成自己的畫作。

“義父,你能教我練劍麼?”

沈長歸突如其來的話讓毒帥手一個哆嗦,毒帥看著自己即將完成的畫毀於一旦,一把將畫揉碎。

“我呸,不畫了。”毒帥拿起一盞茶喝了兩口,平定了下情緒,旋即開口說道:“怎麼突然想起來練劍了,話說你不是一直在練劍麼,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沈長歸眼神無比堅定,看著毒帥說道:“我要去找東皇拿回我孃的劍。”

這霸氣的一句話震驚到了毒帥,一時間他也被怔住了。

“好,有骨氣。我可以教你,但是不是那花拳繡腿的花架子,刀劍無眼,打仗時候不是讓你擺花架子的。你要知道和我學劍,流的是血。”

沈長歸眼神堅毅,給了最好的答案。

兩個人在屋裡談天說地,談起來沈長歸的娘,與沈嚴復所說有唯一一點不同。就是那天沈嚴復,是帶了四百號人把沈長歸的娘強行綁回去的。之後的數個月,沈嚴復每天都是腫著鼻子腫著臉叫喚著這兒疼,那兒疼。十分悽慘。

“我看你生的好看,你跟不跟老子,老子將來讓你當皇后!”

想起這句話,沈長歸只能暗地裡豎起大拇指,感嘆道。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