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卻不去看她,擰著眉頭對亂寫亂劃的少女道:“焉諾,你可有認真聽孤說話!”
叫焉諾的少女抬了一下頭,琥珀色的眼睛裡寫滿隨意和慵懶。
她道:“有啊。”
“那孤叫你起身,去見——”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嫁!”焉諾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哥,那隻鳥有什麼好的?父王和母后一時糊塗也就罷了,現在他們神寂已久,怎麼你還如此頑固不化?”
“呵,孤,孤頑固不化?”岫寒被氣得說話結巴。
從小就是這樣,焉諾把長她好幾萬歲的哥哥岫寒吃得死死的,每次都能把岫寒氣得七竅生煙,最終她以伶牙俐齒獲勝。
現在哪怕岫寒繼位已久,他還是管不住自己這個眼看就要蹦到九霄之上的親妹妹。
“玄黛,你看,你看看!”岫寒長眉倒豎,“你家族裡狐女甚多,告訴孤怎麼管教這樣忤逆的!”
“小諾……”玄黛輕聲開口。
焉諾對自己這位溫柔嫻雅的嫂子倒是很喜歡,見她向自己使眼色,也就稍緩了態度,擱下筆,道:“哥你也彆氣了,唉,父王母后去得早,我也就只有你這一個親哥哥,哪天你要是提早神寂了,叫我可如何是好啊?”
“……”
“哥,還有黛姐姐,你們和我聊什麼我都樂意,可若要聊我和那鳳鳥的婚事,還是算了吧。”焉諾說著,又打算執筆繼續寫她的“大作”。
岫寒一見她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更是生氣,道:“你還知道父王母后去得早?既然如此,你就該聽孤的話!你與鳳君的婚約乃父王母后早年所定,當時天帝也在場,大家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到現在臨近成親的歲數,你還想毀婚不成?”
“毀婚?”焉諾眨眨眼,拊掌一笑,“哥,你說得可太對了!我可以毀婚呀!”
“……”岫寒一口氣憋在喉頭,臉色極為難看。
玄黛嚇了一跳,趕緊道:“小諾,你哥最近這三天徹夜未眠,狐族內務正讓他煩心,你還是乖一些,好嗎?”
焉諾抿抿唇,看了岫寒兩眼,見他的氣色確實不大好,又想到這些年來是他把自己辛苦拉扯大,心裡有些愧疚。
她低頭把桌面大概收拾了一番,站起身,道:“哥,我知道今天那鳥來拜訪了,可是我今天沒準備好,心情也糟糕,到時候弄得不歡而散,就不僅僅是婚事的問題了。”
岫寒冷笑一聲:“你還知道?”
焉諾點頭:“知道啊,雖然我很不喜歡那鳥,可也不能置我們狐族於不義對不對?所以啊哥,你就別逼著我嫁了,我不樂意,嫁過去肯定也是雞飛狗跳的。”
岫寒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剋制著自己,良久才道:“今日叫你去見鳳君,是禮儀所在,並非要你直接嫁過去。”
焉諾雙手托腮,噘嘴道:“可是哥哥我今天真的沒準備好呀,你昨天讓我過來的時候又沒告訴我,是要見那隻鳥。不然的話,我還能好好打扮,準備一下,不至於丟臉。”
“呵,你倒怪起孤來了?!”岫寒大感好笑,“若是孤昨日直言鳳君今日來訪,你會乖乖離開靈丘過來?”
“呃,嘿嘿。”焉諾吐吐舌頭。
眼看著雙方僵持不下,焉諾只得向玄黛投以求救的目光。
玄黛心裡一嘆,嗔了焉諾一眼,側目勸岫寒:“寒哥哥,算了吧,小諾認定的事,是十頭牛也拉不回的。要真真勉強她去了,也會像她所說的那般,不歡而散。與其如此,倒不如跟鳳君說一聲抱歉。就說……就說我們進來傳小妹的時候,她身子抱恙,起不了床吧!”
岫寒無奈道:“你啊,都要把她寵壞了!”瞥到焉諾一臉得意,狠狠瞪她一眼:“你聽好了,下不為例!要是下次再不見,孤便直接綁了你送去神木谷,你和鳳君本就有婚約在身,丟臉也不是丟孤的臉!”說罷,他憤憤拂袖,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