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掛掉電話，他抬起頭，滿臉麻子。

夜色四合，華燈初上，梁都一片璀璨。

只是所有燈光都已經變成白色，雖然暗地裡的尋歡作樂紙醉金迷還在繼續，但街道能夠見得到的五彩燈光都變成慘白，一代宗師無天法師死了，不管是否他的信徒或者朋友總是需要給予明面尊重。

儘管梁曦文和青門子弟拒絕梁相拜祭和上香，但梁國官方還是以國喪規格給予綠燈。

所以大街小巷都在播報無天法師的生平事蹟，梁都人們也都開始穿著黑衣白花，還相聚廣場悼念死去的劍痴。

滿城俱縞素，不外如此。

在一片不斷凝聚不斷擴散的黑白海洋中，一個黑衣年輕人正咳嗽著走在梁都廣場附近。

他目光平和掃視人生中遇見的最大一場葬禮，傳聞明天將有十萬人跪送無天法師，這讓他對死去的人頗為感慨。

他在廣場感受著梁人對無天法師的懷念，還一步一步丈量著腳下的廣場，行至中途時，他忽然聽到一個梁國青年的熱血腔調：“無天法師之死，是梁國不幸，也是梁國之大幸，不幸是一代宗師離去。”

“大幸，是因為他向我們徹底揭開了當權者的嘴臉。”

梁國青年揮舞著拳頭散發著點燃民主情緒的言語：“沒有民主沒有和平沒有生命保障，連劍痴都要遭受陰謀暗算，何況平頭百姓的我們？他在位二十年，沒有讓經濟騰飛，只讓權力鞏固。”

“當今世界有幾個首相能夠擔任二十年？在梁國民眾靠攏時，他繼續宣喊：“有報紙沒聲音，有媒體沒真相，有制度沒選票，我們就像被輸入童話故事的孩子，一直堅信美好明天卻從沒見過，偶爾戰爭帶來的勝利也只是阿司匹林。”

“一時止痛卻不能永遠斷根。”

他的字眼就像是千斤頂，落地有聲：“這些年我們一直堅信梁國走向繁榮富強，一直堅信富裕起來的人們會幫助落後，可是直到今天才發現我們錯得離譜，梁國窮兵贖武導致國力經濟衰退。”

拳頭在半空揮舞：“富裕起來的人更是踏著我們取樂，當然，他們會告訴我們，梁國這二十年進步很大，科技物品醫療都比以前豐富，當他們喊出這句話時，我想到前蘇聯政治家的一句話。”

梁國青年嘴角勾起一抹譏嘲：“當權者喜歡把整個天空遮擋起來，然後裂開一條縫透射出陽光，他會很認真告訴你，這是他們的功勞。

社會和科技的自然進步，竟被當權者粉飾成自己功勞！”

“可悲！”

這名梁國青年無視遠處揮舞警棍靠攏的護衛，依然鏗鏘有力闡述自己觀點：“當劍痴因為發表自己主張堅持自己選擇被強權踐踏時，我們未來還有什麼可以保障？還有什麼所謂言論自由？”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