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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各有所思

突然,她一把拉起姑娘:“姑娘,快走吧……”

“怎麼,你是說……他不行了?”程雪嫣腦筋轉得飛快。

不行了,誰弄的?是她的一踩嗎?那他也太脆弱了……那麼,是留下勇於承擔責任還是趁人不備逃之夭夭?她是見義勇為,如此是算作勇為過當還是誤傷人命?他會不會訛上自己?要賠多少?這些日子賺的銀子……心一陣陣的抽痛。她的父親是當朝禮部尚書,靠這個關係疏通的話應該不會賠多少吧?可是……她怎麼會踩傷人家?關鍵是……她怎麼會在“金玉樓”踩傷人家……

一時間,頓覺袖手旁觀方為人間正道,悔不該一時衝動害人害己……

還是逃吧,可是他會不會認出自己上衙門告狀?剛剛他可是睜了下眼睛。這傢伙傷得這樣重顯然不是自己那一小腳的威力,可萬一他鬼迷心竅死賴上她偏要說是她踩的,她這一弱小女子上哪說理去?萬一被杜覓珍之流得知了,那後果……

正胡思亂想著,猛的被人拽了一把。

卻是阮嬤嬤,眼圈青著一塊卻還不忘對她擠眉弄眼。

她會意的趕緊鬆手起身跟著她離開,臨走時還回頭看了竹子一眼,可是也只看到那幾支墨竹而已,因為碧彤很快跟上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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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搖得七葷八素的白衣男子突然失去了依靠“咕咚”一聲重新撂倒在地,只見雪色裙襬上一朵怒放的墨色曇花搖曳離去。他撐著地面想要坐起,卻被什麼東西硌痛了另一隻尚未受傷的手。

移開,卻見一隻黃蠟小龜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小小的頭已從身子上掉了下來,只一條纖細的脖子怪異的彎曲著。

他拿起小龜,又撿起那個小頭,試圖將它們拼在一起,卻是參差不齊,好像仍少了什麼,他低頭找那缺失的一段……不見,不由又看向那曇花消失之處……

“浩軒,”一道鑲著暗紅邊的黑影輕巧的落在身邊:“我正到處拼死拼活的救你,你卻躲到這來了……這是什麼?唉,你真是有心,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思玩這個?”

顧浩軒攥起拳狠錘了他一下,卻被那肩膀硌得直咧嘴:“你還好意思說?被你爹硬是從邊關上拎回來,好久沒打架了吧?這回可是過癮了,還哪顧我的死活?江渚,這群人可不是蠻子,經不得打的,又多有官職,小心一會有人去將軍府上告狀……”

“那才好呢,省得老頭子總想把我栓在帝京,趕緊放我回去才好……我看你這似乎傷得不輕,剛剛還見那個美人救你來著,現在人呢?”

韓江渚以手搭涼棚故作誇張的四處望:“說起來,我還……”

顧浩軒一把打下他的手:“我都傷成這樣了,你不說送我回去,卻還要找什麼美人……”

“我是說我見過……”

顧浩軒掙扎起身:“這工夫還有心說閒話,還不快走?要等官府的人來嗎?我可不想再添傷,我爹這幾日心情正不順……”

韓江渚與顧浩軒是發小,年二十又四,長他二歲,十年前與他爹韓梁將軍鬧了矛盾,賭氣參軍戍守邊關,今春剛被老將軍以重病不治騙回,閒來無事便去找顧浩軒,卻不想這傢伙十年不見仍可將胖胖的顧太尉氣個半死,自己卻沒撈到好處,被打個半死。

他咧嘴一笑,白牙一閃:“準備好了嗎?”

顧浩軒鄭重點頭。

於是他便像扛麻袋似的只一甩就將顧浩軒搭在肩頭,稍一運氣,足下便像生了風般,只眨眼工夫便從亂哄哄的人群中三轉兩轉的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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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彤小心翼翼的檢視姑娘臉色。

姑娘全身被抽去力氣般倚在車廂內,眼睛無神的對著那忽噠忽噠飄動的暗紋車簾。

姑娘在想什麼?她是不是記起什麼來了?

碧彤有點緊張,不覺坐直了身子,卻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阮嬤嬤。

阮嬤嬤也是面色無神,黑著的眼圈愈發青腫,牽著嘴角也歪斜著,看去甚是滑稽。且一反來時的喋喋不休,安靜得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而如此的平靜卻讓她愈加不安起來。

姑娘在想什麼?她是不是記起什麼來了?

她腦中反覆回想姑娘“救治”顧浩軒的點滴……

姑娘若是記起了那顧浩軒,應是不會去管他的吧?原因自然很明顯,可姑娘偏偏是善良的,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姑娘臨走時又回頭瞧了他一眼,難道只是覺得這人面熟?

宋冠曾說過,如果遇到巨大刺激姑娘是有可能恢復記憶的,那麼這個顧浩軒會不會就是個巨大刺激?姑娘若真是記起了他會怎樣?宋冠還說過,一旦突然憶起往事,一是可能恢復記憶,一是可能發狂發癲。姑娘這是……發狂發癲的前兆嗎?

若是姑娘真的發狂發癲了,會不會胡言亂語?到時給金掌櫃設計首飾樣子賺錢,交待自己踅摸合適的房子,教金玉樓的姑娘唱曲,最可怕的是竟然親自去唱了曲……這哪一宗哪一件沒有她碧彤的事?老爺若是知道了……

她只覺有人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壓抑了許久的擔心和恐懼頓時紛紛冒頭張牙舞爪的叫囂。

那句“姑娘你是不是記起他來了”就要跳出嗓子眼,卻被自己生生掐斷。

萬一姑娘只是受了驚嚇發呆而經她這一提醒倒真的想起了什麼……

觀察,還須觀察……

可姑娘若是真的只是受了驚嚇一直髮呆下去可怎麼好?今晚在堆秀山上還好好的,怎麼不出兩個時辰人就傻了?老爺若是問起來,她碧彤又怎麼可能逃得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