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圖影簡單的一句問候,卻將軻有極想要說的話全部堵死。
一口氣堵在胸口,極盡憋屈。
但軻有極沒有讓步,開門之後,就如一座大山巋然不動的擋在任圖影前方,目光隱隱上抬,呈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任圖影。
任圖影微微一愣,隨即就安靜下去。
如果說自己之前的舉動是在心境上對軻有極示威,那麼軻有極現在一言不發的擋在這裡,就是一種漂亮的反擊。
軻有極反擊之後,心中的憋屈得到釋放,心境上升,目光中的傲然愈加強盛。
本來在開門的時候我就可以出動強力一擊偷襲你,但我不屑那麼做,現在,府中已佈下重重埋伏,不啻龍潭虎穴,就問你敢不敢進?
你不是覺得你比狂魔還要狂?那好,就問你,地獄就在前方,你到底敢不敢進?
任圖影心中一沉,還當真就沒有進。
他有自信……若是自己一個人進去,哪怕軻有極不出手自己也會出不來,永遠留在裡邊。
一時間還真是有些捉襟見肘。
但,兩人的氣勢仍在對歭之中,不相上下。任圖影雖然沒有進,卻也沒有退。
連狼咒月這種存在,還只是局外觀戰,此際也都不由的感到一種沉重,暗想這人類真是複雜,打個架,那就痛痛快快的打唄,非要弄得跟在搞藝術一樣,還要來個心境上的比較對拼。
軻有極仍是一言不發,此時在心境上處於優勢,自當要一鼓作氣以一種摧枯拉朽之勢將任圖影的氣焰徹底碾壓下去。
卻不想剛一抬眼,兩眼就不禁震動了一下。
不知何時,任圖影身後,千丈長街上已經多出一道道龐大的身影,排著長長的隊伍,卻出奇的安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有一雙雙嗜血的眸子。
那竟是一隻只妖獸。
而且……全是……神獸!
軻有極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竟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些伸手,粗略估計也有十萬。
十萬只神獸……那種結合在一起的威壓其和氣勢,令軻有極不由感到一絲寒意,再也保持不了心境上的優勢,額頭上溢位絲絲冷汗。
他自然有訊息渠道得知這段時間任圖影在妖域和魂界發生的事,但情報中是三十萬九級妖獸,並不是十萬神獸。後者比起前者雖然足足少了二十萬,但,十萬神獸對上三十萬九級妖獸,毫無懸念,直接就可輕輕鬆鬆的碾壓。
之前,他是在問任圖影敢不敢進去送死,現在,局面卻轉變為軻有極不敢讓任圖影進去。
片刻後,軻有極終於敗下陣來,輕輕一嘆,咬牙道:“有本事,你我單對單,生死全憑各自本事。”堂堂狂魔,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足矣說明他敗了。隨即指了指身後,“若我死,希望你放過我的這些兄弟。我敢保證,他們不會有任何異動。”
對於軻有極的這種重情重義,自己死了還要想著身後的兄弟,任圖影並不覺得奇怪,若是此人真的就沒有一點情義在心,想必這些人也不會心甘情願的與他共同生死,共同揹負魔族反賊的罵名。
“我答應你,不為難他們,只要他們不主動送死。”任圖影說道:“其實,事情也還沒到無法迂迴的地步。”
軻有極明白任圖影的意思,傲然一笑:“但對我而言,註定是無法迂迴的。認準的路,哪怕是失敗,也要走完。”
“我軻有極跟隨天淵,隱忍半生,就是為此,若此刻低頭屈服……我做不到,寧願一死。”隨即又笑道:“而且,單對單,你不一定就是我的對手,所以又何必用這種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口氣來說這些。”
任圖影沒有再說話,意識到這就是屬於狂魔的“狂”。
狂魔沒有做錯,只是沒有成功而已。
軻有極此際心境再復,淡然的看著任圖影,“單對單,就問你敢不敢?由我們兩人決定勝敗,你有沒有這種狂妄的氣魄?”
“既然要狂,那你就狂給我看看!”
任圖影面對軻有極咄咄逼人的威勢,目光平靜,只是一念之間,一條線就在他眉心冒出,然後向下蔓延,將他整個人豎著分成了等同的兩半。
右邊身體,一如既往,而左邊身體卻呈淡淡的灰色,散發出一絲絲恐怖的毀滅氣息,連周圍的空間竟都承受不了這種氣息的散發,在撕扯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