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小丫頭氣的,好心好意拿著村頭五分錢一瓶的汽水拿井水冰好給她送去,結果給我鬧來一出革命友誼!我真是欠!”他手拍著頭,氣得不行。
“革命友誼,不是可以往上升華嗎?”楚志賢一臉調侃地說著,“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望望革命老一輩。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啊!”
說罷,他小叔還上去往他胸口拍拍兩下,意味深長地朝他笑著,出門往隔壁邊上去了。
楚志賢到隔壁院子裡是打井水用的,當年修井的時候他家也出過力的。
他爸跟遊老爺子是知交,當時那井也是遊叔兩口子出錢找人修繕的井,他家那邊也順帶出過錢也出過力的。
遊老爺子是個講課先生,衛兵時代那麼猖狂,他沒頂住壓力,一尺白綾掛了頸。
但是遊叔頂了壓力,沒被困難壓倒,他在紅作河邊又拉網,又耕種,漸漸迎上改革之風,一躍成為村裡人犯紅眼病的根源,雖說命運,還是喜歡捉弄人,兩口子在那一年厲害的暴雨夜裡永世長眠在紅作河裡。
他打了井水,將冰涼的井水往身上潑澆著,那水順著他棕黃色的面板流淌著。
他的身子長得很壯實,腹上那方塊肌整齊地排列著,男人堅實緊緻的身子,一覽無餘。
“是你啊。”遊月環聽著院裡的動靜,出來時候正巧碰上,就估摸著是隔壁的,她正要去廚房裡拿她妹吹捧半天的磨牙餅,朝著他禮貌地笑了笑。
雖然說男人打著赤膊也沒啥,但是畢竟在她們院子裡,多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沒有直視。
他哪裡會想到人家這個點不在屋裡,還跑出來呢。多不好意思啊。
“那個,你別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沒見過……”她這話說得她一陣臉紅,“咱倆小時候可是一塊長大的。”遊月環急忙心虛地解釋著,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
早知道,打完水回來洗了。
她現在身份又特殊,萬一被人抓住把柄瞎扯,村裡人還不知怎麼瘋傳呢。
不過,其實,如果不怕作風問題影響,順勢娶了她,也好。可是……
“姐,我帶著小寶娃去聽人村口的胡老說書去了啊。”這時候屋裡的遊月夕出來,她說罷,帶著小寶匆匆離開了。
因為聽到院裡頭這兩個人在聊著天,心想著要給那兩人創造道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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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大概電視機畢竟還沒有普及,大多數人,都會在村裡那棵號稱有千年樹齡的銀杏樹下聽胡老說書。
胡老定點在這乘涼,人家請他喝茶,他就給人來上一段,一般都是戲文的內容。
遊月夕當年最喜歡聽他說的是《楊家將》的評書。胡老是揚市人,操著一口濃重的揚市土話。
揚市離這裡不遠,胡老是早年被政。。治。迫害流落過來的,在他們紅作村活了十幾年,家裡人早就散光了,如今也就是趁著腿腳還能活動,掙點工分,好給他收養的孫女胡園園做嫁妝。
大家聽得興致闌珊,誰知道一向不對付她的沈二孃看到她帶著小寶過來,立馬酸上來,“喲,先做人家小嬸嬸,又想做人家侄媳婦,旁人不說,我還以為到了舊社會,窮人家娶了共妻呢!”
這時候,大家的注意力突然全部集中在沈二孃的身上了。
“這難得一會清閒,大家正興頭上,也不知哪裡飛來的烏漆麻黑的臭嘴老鴰子,哎喲,臭死了!臭死了!”遊月夕還未及時開口,就見楚儒軒他媽方洛美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