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上掛著兩個暈紅的燈籠,在寒夜中招搖。大廳中的小老漢裹著厚厚的羊毛棉服,帶著灰羊毛氈帽,正趴在櫃檯上瞌睡。
旁邊的一個火盆中明火已盡,散發著作用不大的餘溫。“叩叩”、、、小老漢立刻睜開眼睛,不見一點睡意,滿臉驚喜道:“客官是要住店嗎?”
這兩人一看便是富家子弟,來時了!“嗯,一間上房!”
一聽到這,小老漢更加熱情了,“好嘞,三錢銀子一晚,預交二兩押金!”
“好,你讓人把馬牽下去好生餵養,儘快把屋裡的火盆燒起來,準備好熱水!”
“是是,馬上就去準備,客官裡面請!”
南進不放心,就跟著小二去了馬圈一趟,見周圍並無不妥,等一切安排妥當了才回去。
沿著樓梯去了二樓,又往東走了一間,他停下來敲了敲門,仔細一聽什麼動靜也無。“進來!”
一進門,入目就是一套楠木浮雕節節高紋圓桌椅。南進關上門,一陣水聲從半舊的山水畫屏風後傳來,十分清晰。
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穩了穩心神。一路疾走他什麼都沒說,直到來了這家客棧才說了兩句話。
不過他既然不說,自己也不會自討沒趣。這一趟出來,不會是平白無故,更不會是遊山玩水,這其中是什麼,有的是機會。
不一會,只見他穿著一身灰藍色裡衣裡褲就出來了。領口略敞,露出雪白硬邦的前胸,南進只當什麼也沒看見,起身把主位上的椅子拉開些。
嶽祺澤順勢坐了過去,見他面紅耳赤,就道:“這裡又沒有姑娘,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南進聽到姑娘一詞,被口水噎了一下直咳嗽。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見他這般無狀吧,不由起了玩笑之心。
“你小小年紀就想姑娘,還真沒看出來!”
南進一臉不可思議,誰能告訴自己眼前這說葷話的人是誰?是不是被換人了?可誰有這個功力,能把武功高強的他打倒了。
一開始聽到他提姑娘二字,本就心虛的南進更加胡思亂想。好在他沒有懷疑什麼,說就說吧,又不會少一塊肉。
見他有些回神不過,嶽祺澤就打趣道:“你沒有認錯人!”
“沒有,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你心裡想的都在臉上擺著,還能有假?”
“屬下只是一時沒適應過來。還有一點您誤會了,屬下剛從外面回來,屋裡火盆又燒的厲害,屬下的臉才會紅的。”
“我只是說個玩笑,你這麼當真幹什麼?”
南進聽到這話心裡忍不住咆哮,你這玩笑都能嚇死人了。這要是真話,自己是不是立即就消失了!
“那是您以往給屬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屬下以為你是當真才詳細解釋的,這可怨不得屬下。”
“那意思是怪我了?”
“您要是這樣說也沒錯!”
嶽祺澤笑了笑,“裝了這麼久,還以為你能一直都保持下去。誰知也就是一陣風的功夫,說沒也就沒了!”
“您連屬下的老底都知道了,再裝下去就作假了!”
“出門在外就不分上下級了,現在你我只是一對嫡親的兄弟。”
“咱們出來這是去哪兒?”對於南進順杆子上爬的精神,他一點都不反感,事實證明自己真沒看走眼,這人很聰明。
“豐城!”
“是河北道的豐城?”
“嗯!”
“可豐城還在金人的統領之下,都說君子不立危牆。大人之名在金人中如雷貫耳,影象更是四處張貼,所以大人不能去涉險。”
嶽祺澤心下疑惑,這都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賀大將軍要親自去了。“胡說八道些什麼?”
南進想起來了,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顯露威儀。與金人而言,還只是一個無名小卒,陌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