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著將白羽嵐攬了過去,道:“倒不如讓我來教教孩子,官場有多麼險惡,所有人皆利己,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勢必要不擇手段。”
白羽嵐雖然曉得這的確是事實,卻無法苟同。
“讓你教的話,孩子肯定都得教壞。”她這樣嗔道。
不過,這也是事實,更何況......葉銘庭的身份......
她輕手輕腳地給兩個孩子蓋好被子,又安靜地關上了門,這才悄然離去。
京城中,歷來在跨年的時候,不僅靖安侯府,其他許多大官人家,也會放煙花。
葉銘庭便陪著白羽嵐跨年,他只披了件單衣,外面罩了件斗篷,在跨年的最後一課,天空升起火樹銀花,萬家燈火中,一束束煙花綻放,便是那天空,此時也被映的都要瞧不見星辰。
男人一手攏了攏斗篷,一手漸漸在黑暗中握緊了她的手,道:“夫人,明年,又是新的一年了。”
“嗯。”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在明年後的每一天,兩人都要一起度過。
過年休假這些日,白羽嵐便發現,整座京城,都在效仿靖安侯府,在門前裝上過年收禮錢的袋子,免去了有些人投機取巧,利用過年送禮,以至於出現各式各樣的賄賂情狀。
據聞,跨年後,皇宮翻然一新,宮中又有一位妃嬪受寵十分,舊人換新人,雲華山莊的賄賂一事,又莫名其妙地全部解決了,哪幾家又要辦親事 ,哪幾家又受了冷落,漸漸沒落。
但最近京城中突然開始流行起來一種彩箋,據說是從那京城第一才女手中流傳出來的,做的格外精美,分為梅、蘭、竹、菊四類,冬日,便做了梅花點點的紅色箋紙。
但見一位府中常客,工部尚書的夫人與柳梢贈了柳梢一枚,道:“這青靈箋啊,我丈夫最近也寶貝的跟個什麼似的,不是我多嘴,我瞧著啊,也同那些名藝伎做的沒甚麼不同,不過是藉著這做箋紙的人的名氣,傳的更廣了一點而已。”
翻了這一年,綠意也不再為京城夫人所排斥,近來,竟然還慢慢地與這些夫人友好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白榮最近勢頭越來越大,大有擠掉兵部尚書之勢。
綠意拿過來,瞧了兩眼後,本著心裡對白羽嵐的偏心,道:“不過是些紙而已,我瞧著啊,她這是要在這危機起伏的王朝裡,弄點洛陽紙貴,做的還不如夫人呢。”
綠意心裡可明白著呢,這徐青靈,早就對靖安侯心存敬慕,只不過礙於她那文人的清高傲骨,斷然是不會主動去見的,上次在那街頭一見,這便像是害了相思一樣,以她來看吶,從前若說是敬仰,現在瞧見靖安侯的皮囊,只怕是熱情再漲三分。
綠意不屑地撇了撇嘴,心裡又替白羽嵐憤憤不平,還好她家白榮是個老實人,長得也是一副老實人模樣,不至於妖孽禍水。
白羽嵐走了過來,拿著這蘇夫人的首飾盒,道:“先前夫人要求定做的首飾,年後這便緊趕慢趕地做了出來,只不過員工過年也要放假,所以才遲了些。”
“無妨無妨。”蘇夫人笑著道,她很是友好地拉過白羽嵐的手,好心道:“你可要看緊靖安侯,雖說這男人啊,納小妾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不過,那徐青靈卻是斷斷不能的,那清高的樣子,指不定進了府,仗著孃家地位,就得將你從主母位請下去。”
白羽嵐失笑,知道她是好心,也便沒有多說些什麼。
“夫人好意,我自然曉得的。”
白羽嵐從綠意手中拿過彩箋,見上面梅花點點,用小篆書上一句詩詞,這便開口,輕聲念道:“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高水闊知何處?”
“果然是才女。”
蘇夫人已經四十好幾了,她在府中的大兒子,都已經娶了妻,此刻,他一臉不滿道:“是有些小文采,不過就是眼太高,這樣清高的女子,我們這些普通人家,可算是碰不得。”
“這詩,那也是從前一位出名的詩人而寫,要真說是才女,這徽朝京城百年,也只出得一個,便是當年的蘇家長女,前朝太子妃,那時冠蓋京城,惹得多少皇族、公子爭相追逐,只可惜終究紅顏薄命,那般年輕,竟然就早逝了。”蘇夫人感慨著。
“如今這徐青靈,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白羽嵐對這副評論不予置評。
不過想到那早逝的太子妃,她那瞎眼的婆婆,心裡不免還是有些唏噓的。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原來是那些才子們,正在向著紅樓蜂擁而去,據說是徐青靈與那青樓藝伎戰詩,而那藝伎同樣也是個揚名在外的,此番二人一起,雖身份不同,但這徽朝廣大民眾對這些也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