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曄道:“孟七救出來不難,所有的計劃就都完蛋了。寧山,扮作我的那個人如今出來了嗎?”
寧山點點頭:“已經回到境汀州來了。”
“那好,今天決戰。”
皿曄容色淡淡的,語氣也是淡淡的,那樣的氣定神閒,似是千年萬載凝練出來的,然在他的臉上卻瞧不見歲月的痕跡。
他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卻有著千軍萬馬也指揮若定的氣勢。
蘇鬱岐淺淺吸了一口氣:“好,我去調兵。”
皿曄一把拉住她:“我和你一起。”
蘇鬱岐同他一色一樣的表情:“好。”
寧山:“……”
境汀州共有大軍四十萬,這個數字不及綏州的孟軍三分之二,但蘇鬱岐治軍一向從嚴,這些士兵的戰鬥力優於孟軍。再加上春節過後打了數場勝仗,士兵們士氣正高,且孟軍的糧草早已經拮据,蘇鬱岐這幾年卻致力於囤積糧草,境汀州的糧草一直豐足,天時地利人和,雨師軍也算是都佔了些。
大軍傾巢而出,直奔綏州。
孟琮到綏州也不過半日,正把孟七拘了在質問他,猛聽得士兵來報蘇鬱岐率大軍來襲,本欲將孟七拘押起來再作打算,手下將領一齊為孟七證清白,請命讓孟七指揮戰鬥,孟琮瞧著,一時拿不定主意該相信哪個,但大敵當前,只好將孟七放了,命他一同迎戰。
兩軍在芥子山前的荒野相遇,展開了廝殺。
混戰一直進行到深夜,兩方各有傷亡,蘇鬱岐雖未下場子,只和皿曄在高處觀戰,但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一整日的勞苦。
兩人在高處望了大半天的戰,沒有瞧見孟琮的影子,皿曄握著蘇鬱岐的手,安慰她:“別急。他跑不掉的。”
到入夜時分,猛然瞧見孟軍那一方有一處燈火通明,蘇鬱岐欣喜:“在那裡!”
她剛要上馬,被皿曄拉住,“乖乖待著,我過去。”她瞧瞧自己的肚子,沒有再爭搶,“好,你小心些。”
皿曄吩咐皿錚皿忌:“護好她。”飛身上馬,往那處去了。
百萬軍中,那匹馬如入無人之境,馬背上的人宛若天人下凡一般,蘇鬱岐在高處瞧得清楚,心裡暗暗歡喜,人生得夫如此,此生無憾了。
皿曄一炷香的工夫便催馬趕到了那處,果見孟琮的鑾駕,皿曄劍出鞘,握在了手上,眼睛搜尋到孟琮的身影,直奔他而去。
行營周圍的侍衛一湧而上,皿曄的劍挽出千萬道劍花,過處血飛如雨,侍衛倒成一片。
孟琮發現皿曄的身影時,皿曄的劍已經到了跟前。
孟琮也是位悍勇之人,提了寶劍迎上皿曄,怒道:“你果然是奸賊!”
皿曄唇角浮起一點冷冷笑意,手中的長劍動若蛟龍,孟琮甚至還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就只聽見鎧甲碎裂聲響起,“噗”一聲,劍身入肉,孟琮低頭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長劍,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你……你……”
皿曄冷冷地:“這第一劍,是為天下蒼生。”
有第一劍,自然就有第二劍。
劍起劍落,又一片血花飛濺。
“這一劍,是為我死去的母親。”
“還有第三劍,是為蘇鬱岐的父母,蘇澤邱遲。”
孟琮眼睛瞪得銅鈴似的,不知道是不敢置信,還是怎樣。
皿曄拔劍再要刺下去的時候,卻只見斜刺裡飛出一劍,直奔他的胸口。他偏身一躲,那劍雖偏了些,卻也刺中了他的肩頭,鮮血霎時飛濺,他手中的劍一偏,本來划向孟琮喉嚨的劍稍稍一偏,他劍勢忽變,劍尖直指孟琮心口,不偏不倚,正中心口。
“皿曄,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