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嘆了口氣“我剛才看你了腦部的片子,發現裡面有一塊黑色的東西壓迫著你的神經,你是不是經常會感到耳鳴眼黑?”
“嗯。”江雨點點頭,無意識的抬起手摸了摸後腦勺的那道長長的疤“你說的那塊黑色的東西是血塊,我小時候出過車禍,剛好撞到的就是腦袋,當時那塊血塊離神經太近,他們做了分析,覺得不取也不會太影響生活,所以就沒有取那塊。”
“原來如此。”醫生了然的點點頭“那它到底有沒有影響到你的生活?”
“沒有。”江雨堅定的搖搖頭。
“是嗎?”醫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明顯不信“姑娘,撒謊可不是好習慣,你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暈嗎?不是因為你身上這些傷,而是那塊血塊現在已經完全壓迫到你的神經了,如果再不動手術,你會徹底失明失聰,甚至死亡,你知道其中的嚴重性嗎?另外你現在劇烈運動或受到外界的強烈刺激是不是都會頭疼欲裂?”
江雨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醫生說的事實,為了這個她還退出了堅持了一年的樂隊“醫生,你確定動了手術就會好起來嗎?都說了已經壓迫到神經了,手術後會不會直接失明失聰?”
這次換到醫生沉默了,她說的都是事實,甚至現在也沒有好的方案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醫生,我麻煩您不要告訴我舅舅他們我的情況。”江雨略帶祈求的看著醫生。
“……雖然覺得有點不禮貌但還是想問一下,為什麼?”
“因為無解的事我一個人承受就行了,他們知道了不但什麼忙都幫不上,反而還會因此擔心,不是嗎?”
醫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這樣的情況確實無解,哪怕是手術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能成功,百分之五十的機率裡又要分出百分之二十五來恢復視覺和聽覺,最後能完全康復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自打江雨車禍後,她就感覺自己時而就會突然看不見聽不見,只不過時間持續的很短,幾秒鐘就過了。她一開始很怕,想要告訴舅舅,告訴外公,但是那時大家都因為爸媽的去世傷心欲絕,舅舅更是忙得不見人影,她不想再給他們添麻煩,就默默的忍著,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
她有時候甚至會蒙上眼睛在自己家裡摸索,想要早早地習慣失明的感覺,現在哪怕閉著眼睛在家也不會磕磕碰碰了,如履平地,但前提是物件的擺放沒有改變。
等到她冥想完準備出去透氣之時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她看了看時間,居然已經是下午三點了,還以為才十一二點呢。
她剛走出蒙古包幾步就發現身後有人不遠不近的跟著,她轉過頭看時,那幾個人就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一樣看看天看看地的,就像突然發現天上的那朵雲好有趣,地下的那棵草也很有趣的樣子。
江雨看著他們有點無語,顧陽這是哪兒找的活寶呀。
江雨一邊走一邊活動著關節,還好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不然就得打石膏躺著了。唯一嚇人一點的就是左額角斜下來約莫有兩厘米長的劃傷,縫了兩針,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江雨繞著草原晃悠了一會兒,都晃悠到馬場了才反應過來少了什麼,小小魚還沒抱回來!她居然把小小魚給忘了!
她趕緊拿出手機想給宋遙打電話,結果卻發現她沒有他的電話號碼,於是只有發微信了:打擾了,能問一下你現在在哪兒嗎?我好像把我家小主子忘你那兒了……
彼時,布唯和宋遙正一臉頭疼的看著在房間裡不斷叫著,但就是不下來的小奶貓。宋遙把小小魚交給布唯後,布唯就一直抱著沒松過手,一來怕小奶貓認生,一不小心弄丟了,二來是抱著挺舒服的。所以直到宋遙回來,布唯才把貓交給他,自己開車。
等他們回到了蒙古包裡,宋遙才將它放下,結果這小東西一挨地“唰”的就衝到了裡面最高的那個櫃子上不下來,撕心裂肺的叫著,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怎麼哄都哄不下來。
最後,布唯實在被吵得頭疼,一臉愛莫能助的看著他“你自己解決吧,我要出去溜達了。”臨走前還威脅的瞪了小小魚一眼“你叫吧,叫破喉嚨你家主人也不會來找你了。”
“……”宋遙無語的看著布唯,和一隻小奶貓置氣,也是有夠幼稚的。不過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小祖宗怎麼辦,還有江雨,回來了嗎?
就在宋遙和小小魚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他手機震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就樂了,還真是“及時雨”啊,他直接打了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來了,裡面傳來江雨略帶猶豫的聲音“你好,是宋遙嗎?”
“是我,你沒事了吧?”宋遙一聽她的聲音不顯虛弱就知道應該沒什麼大事了,不由得對她佩服起來,一個小姑娘能把幾個大男人打到站不起來,厲害啊!
“沒事,你……現在在哪兒?我過來接一下我的貓。”
宋遙看了看站在櫃頂不肯下來的小貓“我在馬場正對著的那個蒙古包裡,你已經回來了嗎?”
江雨聽了無意識的轉過頭,她現在剛好就在馬場旁“嗯,我馬上過來,都是皮外傷不用那麼久。”
“好。”宋遙應了聲,掛了電話。
江雨在離那座蒙古包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就聽見了小小魚奶聲奶氣中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叫聲,這是怎麼了?江雨快步走上去敲了敲門。
宋遙開啟門看著江雨還有些驚訝,除了額頭上貼了紗布,其餘的地方一如往常,可就他看見的傷都不止這些“你……”
江雨笑了笑,不是很想提傷口的事“我剛好走到馬場那兒,小小魚這是怎麼了?”
宋遙將她迎了進去指著櫃子給她看“不知道,認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