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壓抑。

強壓著心裡的不舒服，紀微染還是給兩人倒了水，儘管仍是禮貌，但態度，早已不能用疏離和冷淡來形容。

“顧總，顧夫人，有話就直說吧。”她率先開口。

顧母和顧父對視了一眼。

“紀小姐……”

“我來說吧，”顧母攔住了顧父，隨即看向紀微染，“小喬和言言的孩子……生了，母子平安，我想，你昨晚應該也知道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瞬不瞬的盯著紀微染，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的情緒變化。

紀微染哪裡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她沒說話，只是迎上顧母的探究。

“所以？”

沒想到她會如此坦然，顧母心中的不滿漸漸冒出了頭。

“那我就直說了，”她不再浪費時間，直入主題，“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和言言爸爸能鬆口答應你們在一起，是有條件的，那就是，你必須退出娛樂圈，言言……那時候答應了，昨晚你們一起出現，我一直以為，你是知道的，所以才……”

頓了頓，她調整了下情緒，繼續：“我看的出來，要你退出娛樂圈，你肯定是不願意的，好在，現在也不必了，你不用為難割捨事業，我們顧家也不必為難，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回應她的，仍舊是紀微染的冷淡沉默。

對著她的態度，顧母著實有些不悅。

闔了下眼，她忍耐著從包裡拿出了一份協議，推到了她面前：“這是一份協議，你看看吧，看完之後，我想你會更明白。”

紀微染只是掀了下眸，並沒有動。

“紀小姐！”一旁的顧父對於她的態度很不滿，不免臉色有些沉，“事到如今，你再拖延時間也是沒有用的，你應該知道，你和言言是不可能的，所以你……”

“我當然知道。”紀微染淡淡的打斷了他。

“那你……”

顧母按住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暫時別發脾氣，安撫好之後，她才重新看向紀微染。

“微染……”她心情複雜的叫她。

紀微染睫毛顫了顫。

顧母索性當著她的開啟了協議：“你離開青城吧，再也不要見言言，也不要再回來，只要你答應，我們，還有小喬的家人，都不會追究你昨晚推倒小喬的事。”

停頓兩秒，想了下，她又道：“還有……昨晚的事，我們也能保證，不會有人傳出去亂說你和言言的關係，這樣，對你的名聲也好，只要……我們也會給你補償。”

“補償？”紀微染終於動了動，只不過是扯唇冷笑了下。

顧母皺了皺眉：“是，補償，你提條件，只要我們能辦到，就都會答應你，當然，前提是，你要簽下這份協議。微染，”她又嘆氣，“如果……你還念著舊情的話，能體諒一下我們做父母的心情，我們這是為了你和言言都好。”

“我拒絕。”

清清冷冷的三個字，無異於是一個巴掌，打在了顧母臉上。

“微染！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沉聲叫她名字，不悅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在臉上表現的淋漓極致。

紀微染笑了。

“顧總，顧夫人，”她的笑沒有任何的溫度，除了薄涼，她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嘲諷，“拿這份協議給我，你們是不是覺得是為了我好，是念著舊情在保護我？還有不追究昨晚的事，也是格外的恩典？所以，我就該感恩戴德，簽下協議，收下你們的補償，踐踏自己的尊嚴？”

顧母從來就聽過她用這種語氣說話，哪怕當初她三番兩次讓她離開言言的時候，也不曾如此。

莫名的，她臉有些燙，但更多的，還是惱怒，確切的說，是惱羞成怒。

“你……”

“我什麼？我說錯了麼？”紀微染冷笑著反問。

從昨晚到現在，其實她一直都很冷靜，冷靜的和顧言分手，冷靜的剋制自己的情緒，冷靜的讓自己從這段感情中剝離出去。

但現在……

她終究是沒能控制住。

她為什麼還要冷靜，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