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的劍足夠的鋒利,走筆直的那一條,劈開所有的阻攔,不要動搖,你就可以抵達彼岸。
徐藏並不是一個弒殺之人。
他只是走了一條直線,把所有擋在自己面前的規矩,規則,全都劈開。
如此。
小無量山的聲音轟然大作,一道又一道陣法,伴隨著徐藏的落腳,迅速的開啟發動,但劍氣比陣法的速度更快,磅礴而渾厚的劍氣,砸碎兩旁山路,徐藏走過的道路,兩邊猶如被巨人踩過,碎石嶙峋。
光明大徹的小無量山,從山底開始熄滅火焰。
徐藏踏破一座又一座陣法,他的身後一片黑暗,身前的光明之山,持續而穩定地不斷被推滅。
直至所有光明破碎,小無量山的弟子開始結陣而來,北斗劍陣,八方劍陣,寂滅刀陣,大衍劍陣......一座一座蜂擁而來,徐藏只是一劍。
這些攔路的,全都被劈得粉碎,破裂,然後隨著徐藏的劍氣一同寂滅。
當山門底下那些無主的陣法,被徐藏一劍砍得破碎,小無量山的弟子仍然能夠保持著戰意,居高臨下俯視著闖山的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然後等待著這個男人力竭之後,被蜂擁而來的劍陣刀陣淹沒......於是今夜的不太平,就此揭過。
若是如此,那麼小無量山上,只會有一個人流血。
然而那個跟著徐藏一起闖山的懵懂少年,在認真的記揹著徐藏的劍招,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安危......在徐藏破開了大部分的劍陣之後,這些小無量山的弟子有些慌了,徐藏的腳步速度仍然不變,破開陣法的速度甚至變得更快了。
那個少年頻頻點頭,記背劍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然後徐藏破開了所有陣法。
有人結陣去殺。
然後全都死去。
再是一批......
仍然如此。
整座小無量山的火光全都熄滅,只剩下了黑袍男人和少年的光芒,然後微弱的聲音。
徐藏問:“都記住了嗎?”
寧奕道:“都記住了。”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山頂。
徐藏和寧奕的身後,躺著密密麻麻的屍體,上百條小無量山的弟子的性命葬在了這裡,執法殿的修行者尤其之多。
這是一副血腥的場面,但是兩位當事人的面色都沒有絲毫異樣。
徐藏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
寧奕的眼中,只有那柄細雪。
他知道,徐藏還有一劍沒有遞出。
小無量山的弟子不再前來,山頂上有一個老人,阻止了無謂的赴死。
徐藏的境界已經跌到無可再跌,可殺力卻不見削弱,再多的人命填上去,迎來的也不過是一劍之後的寂滅。
破碎的陣法氣息,逆亂的星輝紊流,讓山頂變得乾燥起來,霜白的野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
小無量山山主就站在徐藏的三尺之外。
三尺便是一劍。
這位老人的面相帶著極其凌冽的殺氣,即便年齡大了,也能看出來當年的脾性,與劍湖宮的柳十截然不同,必然是一位殺伐果斷的堅毅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