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見狀,覺得她可能真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只好等一等再直接從小雪兔那裡尋求答案了,於是對妙雪悠說:“那藥巫雖解不了小雪兔中的毒,但是卻給了我個能夠暫緩毒素的方子,我剛把藥煎好,先趁熱餵了她再詳細和您說吧!”
妙雪悠如釋重負地應道:“好好!還是我來喂她吧,你待會兒幫我把她抱起來!”
望月跟著妙雪悠一起回到雪兔的房間,先把藥餵給她,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兒糖放在她嘴裡含住。這藥見效很快,才不過半個時辰,雪兔臉上的表情就不似之前那樣痛苦了,出汗的狀況也有所好轉。而這段時間裡,望月也將藥巫對他說的那些話給妙雪悠從頭到尾複述了一遍。
他也說不準妙雪悠在聽自己說話時臉上的表情是恍惚還是詫異,但卻沒有自己預想中的驚慌失措,她顯然還是知道些什麼的,卻又不知為了什麼決定執意不說。
從梧桐苑裡出來,還未等望月走回宸極宮便聽見頭頂一陣鳥鳴,抬起頭一看是荊棘。
“紅葉大人讓我傳話給你,他們剛由綿城附近的原始森林歸來就直奔了歐陽古宅。”荊棘所化身的紅色小雀兒對他說道。
“好,我這也趕過去!”
望月嘴上應著,心裡卻還在想著小雪兔中毒的事,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雙腳還是在往宸極宮的方向走,走了幾步後自己又意識過來,於是自言自語著,“哦,不對,我該去歐陽古宅!”
歐陽古宅的客廳裡,歐陽小冷與千騎一人睡在大沙發的一頭兒,靈羽則蜷在小沙發裡也睡得正香。董穆雅在地下資料庫裡走來走去,翻閱著可能與墮落四神判有關的資料,本來是想陪著她的歐陽紅葉卻也因為疲憊兒趴在董穆雅的大桌子上睡著了。
董穆雅走過來倒咖啡的時候,盯著歐陽紅葉那張被溫暖的黃色燈光映照得格外柔和的面容看得出神,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無論是過了多少年,他的樣子她卻仍然沒有看膩,此刻剛好有一縷頭髮垂在他臉上,她伸手想幫他別在耳後,他卻因此醒來了。
她趕緊把手收了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吵醒你了吧!”
“沒事,好久沒睡得這麼安心了。”歐陽紅葉從桌子上爬起來,揉了揉仍帶著睡意的眼睛應道。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睡得很沉,一是因為從源罪血池回來就直接到了這裡而倦意未消,更多的則是因為董穆雅在他身邊。想著這些的時候,他就不自覺地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董穆雅越發地羞澀了,不禁笑自己都認識了歐陽紅葉三十年,怎麼被他看著還會如小姑娘一樣面紅心跳。她早就懂得妖與人之間的界線,也明瞭他心裡始終有一位無可替代之人,所以才下決心要作為朋友呆在他的身邊,因為默默守護是屬於朋友的特權。但即便如此,內心卻還是時常地失去理智,為他左右和搖擺。
剛才伴著房間裡咖啡香和淡淡的菸草味兒,歐陽紅葉做了個夢。夢裡面歐陽古宅客廳的窗子開著,他像以往那樣對著窗外的水面而坐。歐陽雪夜正在身後彈著古琴。這時候,然素素遞給他一杯熱茶,他回憶起這好像是歐陽雪夜與然素素決定結婚後,他來作客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勉強壓抑著對然素素的感情,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表露出內心真實的想法。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想向她表白也好,或者乾脆把她搶了去也罷,他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衝動,畢竟然素素是他活了幾百年的時間才遇見的真心愛著的人。但另一邊,卻是對他有著同樣分量的歐陽雪夜。
他被心底的矛盾煎熬著,多少次都想著一走了之,卻又放不下他和她。兩個人都對他那麼的重要,為了其中任何一個,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捨去自己的性命。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意,誰知天意不單弄人,甚至連妖也逃不過。
然素素沉浸在對即將來臨的婚禮的憧憬中,如所有的女子一樣,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味道,就連笑容也甜如蜜糖。她默默坐到歐陽紅葉身邊,也把目光向院子裡投去說道:“紅葉,你知道嗎?等將來我和雪夜有了孩子,一定要你做他的義父!”
“為什麼?”歐陽紅葉有些尷尬地問她。
“因為你是這個世上對我和雪夜最好的人之一,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也會對我們的孩子這樣好的!”然素素轉向他應道。
歐陽紅葉沒有說話,只是釋然地笑了起來,他所有的矛盾都因然素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被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