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中的雪兔做了個夢,夢中一個懷抱著箜篌的男子正坐在月光底下,靈活的手指撥弄著琴絃,奏出聽起來帶有幾分淒涼的旋律。她回憶起自己過去好像也曾夢見過這個人,但卻沒有一次像此刻這樣清晰。
她被男子的琴聲吸引,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雖然他臉上的鬼面具看起來有些嚇人,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怕。他給她的感覺是那樣熟悉,直覺告訴她,那人與她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不知何故,琴音突然就被兩個男人的交談聲給打斷了。雪兔細細聽去,其中一個聲音正是在旅館假扮成夥計喚她開門的那個人,而另一個聲音,她也覺得似曾相識,再好好回憶一下,竟然就是旅館裡的那個夥計。
“那小姑娘還沒清醒呢吧?”
“你以為我這迷藥的藥效是那麼容易就會消失的嗎?!”
“咱們在王城裡呆了這麼久了,終於等到一個像樣的貨色!這回可不能輕易出手,一定要把她賣個好價錢!她一個人,就頂得上咱們之前抓住的那幾個了!”
“我知道,算下來這段時間在王城裡吃喝的錢可花了不少銀子。”
“呵呵,我為了潛伏在旅館裡等待單獨入住的姑娘,受盡了那該死的驢老闆的氣。今天夜裡,我一定要再回去一趟,非放一把火將他的旅館給燒了不可!”
“你可別搞出那麼大的動靜,我們好不容易得了手,明天一早天不亮咱們就出發,到綿城把這些個丫頭一賣,然後就又能逍遙快活上好一陣子了!”
“我不甘心,想當年我也算是個大盜,現在淪落到幹起了奴隸買賣,那區區一個小旅館老闆也敢欺負到爺爺我的腦袋上,我定要他好看。”
“唉,勸不住你,晚上兄弟我陪你一起去便是了!”
雪兔小心翼翼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兒,發現自己被套在了一個麻袋中,她猜測十有八九是碰上了奴隸販子,而且之所以自己才剛剛入住那間旅館就被他們盯上的原因,正是因為那個夥計本身就是其中的一份子。未免他們傷害到自己,她只有假裝仍處於昏迷狀態,一動不動地等待機會逃走。
沒想到自己期待著遠走高飛的計劃,竟會進行得如此的不順利,還未離開王城就已落入了壞人的全套中。以前,母親妙雪悠和叔叔望月時常提醒她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兇險,她還總是不以為然,現在才明白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從剛才那兩人的談話中,她聽出來被他們綁來的女孩子應該不止她一人,現在她們很可能就在她周圍,難怪她感到一陣陣的悶熱。她決定趁著夜裡他們去旅館搗亂的時候從這裡逃出去,沒準還能把其他的女孩子也一起給放了。
可事實證明,這兩個奴隸販子比她想象的要聰明許多。
又過了大概有兩個時辰,他們便打算按先前計劃的出發去那間小旅館。臨走之前,那個潛伏在旅館裡當夥計的人對另一個說道:“我說,已經到嘴的鴨子可別又讓她們飛走了,你再給她們施些迷藥,讓她們好好睡到咱哥倆兒回來。嘿嘿,而且我還有個主意!”
“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那個將雪兔綁來的人問完,一邊從小罐子裡磕出一些藥粉,一邊朝著雪兔和其它姑娘們的方向一吹。
“哎哎哎,你小心點兒!差點兒吹到我臉上!好不容易找到個漂亮的,我就不信你沒動那個念頭?!哈哈哈!”
“被你這麼一說,嘿嘿……”
雪兔雖沒大聽懂那兩人的意思,但從他們後來的那陣奸笑中,她也預料到必定不是什麼好事。可是這個時候那迷藥的藥效卻再次發作了,她只覺得整個身體重又變得軟弱無力,就失去了知覺。
夏秋幫忙把精神有些恍惚的妙雪悠送回到梧桐居中,然後便在商店街上和歐陽小冷、千騎以及靈羽匯合,一同尋找雪兔。這會兒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可幾個少年卻完全沒有飢餓的感覺,他們仍在為叛徒是妙雪悠這件事兒而感到錯愕,但更繞過他們放心不下的卻是雪兔。
因為從妙雪悠那裡聽說,雪兔離開的匆忙,身上應該沒帶什麼錢,所以他們推測她或許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又想到她平時對商店街上的幾間小店很感興趣,於是他們決定先去這幾間小店找找線索。
他們一連詢問了好幾間小店的店主,卻都被告知當天並沒有看見過雪兔出現。正在失望的時候,千騎突然撞見了那個偶爾會來王城兜售煙花的小販。那小販一眼便認出了他,一面笑著一面大老遠迎著他走來問:“又碰到您了,今天想買點兒什麼啊?最近我又上了不少新貨呢!”
“我今天來是想找一個小姑娘!”千騎把手在自己胸前比量了一下,描述道,“她大概這麼高。”
“您說的不會是雪兔吧?我和她說過話,之前我也見過她和你們幾個在一起的。”那小販不假思索地說。
“對對,那你今天見過她沒有?”千騎彷彿看見了一絲曙光。
“見過見過,說來也巧,就在幾個時辰以前,我才剛到王城,就看見她匆匆地從商店街上走過去,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沒聽見。”小販點點頭應道。
“看見她往哪邊走了嗎?”歐陽小冷焦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