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的母親第一次發現兒子有哪裡不對勁,是在高一開學後不久幫他洗衣服時,那一段時間兒子的衣服上總有許多塵土,有時有時還會有一些血漬。因為孔鑫從不打他的臉,所以她隔了一段時間才能夠確認這點。
她突然衝進兒子的房間,在兒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將他身上的T恤掀了起來。她看見他的背部和肋骨那裡都有大片的青紫,這顯然不是他之前口中所說的在體育課上摔倒那麼簡單就能造成的傷痕。
“說,這些傷是怎麼弄的?!難道你和別人打架了嗎?!”
她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李陽從小就是個安靜而乖巧的孩子,不要說打架了,他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讓他和誰爭吵都很難。
“沒……沒什麼。”
李陽還想極力掩飾,因為害怕母親會為了他的事而擔心。他那段時間以為自己不過是短時間受些皮肉之苦罷了,孔鑫只是覺得欺負他好玩兒而已,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厭倦了,而他也能夠重獲自由。
“你向來不是個會說謊的孩子,為什麼要瞞著媽媽?!班上有人欺負你嗎?告訴我他是誰,不然我明天直接到你班上問你們老師去好了。”
“都說了沒什麼,即使我說了是誰打了我又能怎樣?!你們根本解決不了這件事!”
李陽十分清楚孔鑫的父母是怎樣厲害的角色,也知道這正是老師和其他同學都遠遠躲開他的原因,大家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偏偏自己那麼倒黴,和他住在同一個社群,結果成了他的目標。
“等你爸爸回來,我們三個談談吧!”李陽的媽媽丟下這樣一句話從他的房間裡退了出去。
後來晚餐後的談話中,在父母的逼問下李陽提到了孔鑫的名字。父母聽到後的反應和他預想中的完全相同,果然是臉色鉅變,但卻又沉默不語,只是讓他回自己的房間去,他能感受到他們被痛苦和矛盾所折磨著。
孔鑫父母的公司是李陽父親公司最大的客戶,李陽父親公司大部業務都要依靠孔鑫父母的公司才能運轉,孔家顯然是他們家最得罪不起的,因為李陽的父親不但要對自己的兒子負責,還要照顧到自己公司裡數百個員工的生計。
雖然早就知道即使父母知道了他被孔鑫欺負的事也只是會徒增他們的煩惱,但當第二天發現父母甚至不願再提起昨天他們的談話內容還是讓李陽痛心。他熬過了整個高一學年和高二學年的上半學期,可他的容忍只卻換來孔鑫對自己變本加厲的欺凌。
就在他新買的模型被毀掉的那個晚上,洗澡時他將淋雨的水流放到最大,自己則藉著水聲盡情的哭了一場,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來。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鎖上,老師留的作業他連碰都不想碰,只是對著電腦螢幕發呆。
他鬼使神差地在搜尋欄裡輸入了“詛咒”和“死亡”兩個詞,在點下回車鍵後,排名最靠前的是一個陌生的論壇。他懷著好奇的心情進入了那個論壇,裡面全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帖子,其中就有關於詛咒的。他把那個帖子讀完後,打算直接將網頁關掉,誰知卻突然有私信的對話方塊彈了出來。
論壇壇主:你好,我叫蘭周,是本論壇的壇主,首先歡迎你的登入。
李陽看到這一句話還以為只是系統自動發過來的,所以並沒有恢復的打算,誰知不過兩三秒後對方又發來了私信。
論壇壇主:我發現你對詛咒方面的話題很感興趣?
遊客1125:你能看見我瀏覽過哪個帖子嗎?
論壇壇主:是的,作為新登入使用者的福利,可以獲得一次占卜的機會。
遊客1125:占卜?無論什麼都可以占卜嗎?
論壇壇主:不,占卜的內容得由我來決定。就讓我占卜一下你想詛咒的那個人的名字吧,怎麼樣?
遊客1125:你怎麼可能知道,別開玩笑了。
論壇壇主:我猜,他叫孔鑫。
遊客1125:你究竟是誰?!!你是我們班上的哪個同學吧?!別再裝神弄鬼的了。
論壇壇主:你班上的同學只會躲在暗處看你的笑話,當你被孔鑫欺負的時候,他們中沒有一個會站出來幫助你,因為他們懼怕他。而我不懼怕任何人,所以我又怎麼會是你的同學呢?
遊客1125:那你是誰?!
論壇壇主: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助你!把你心中對孔鑫的仇恨說出來,讓我來完成你的心願吧!
不知為什麼,雖然隔著網路,但李陽卻被對方傳達過來的資訊所感染,他不可救藥地被這個神秘的論壇壇主所吸引,猜測著他究竟是何方神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他深呼吸了幾口,繼續敲擊起鍵盤。
遊客1125:他說只要我肯還手,那麼他就不再會欺負我了,所以比起詛咒我更想要能夠還擊他的勇氣。只要我能夠保護我自己,那麼我父母就不會為難,孔鑫也不會再破壞我的生活。
論壇壇主:你不敢還手,並不是因為你膽怯,而是因為,你心中的仇恨還不夠強烈。讓你心中的仇恨之火熊熊燃燒起來吧,不要壓抑你的憤怒,讓它成長為足夠吞噬一切恐懼的怪物,將所有阻擋你的人統統打倒。
遊客1125:你能幫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