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端著剛剛煮好的三碗熱騰騰的麵條,沿著樓梯小心翼翼地一路走下去,來到歐陽古宅地下資料庫門外。此時資料庫內響起的敲擊鍵盤的聲音分外地有節奏,因為地下室本身的光線不算太強,才顯得幾個電腦螢幕同事發出的光亮更加耀眼。
因為騰不出空著的手來揉眼睛,所以她只有將它們合上又張開,才能夠確定杜鶴、劉玲美以及董浩凡正聚集在地下資料庫中。他們將董穆雅的那張大桌子清空,並且把各自帶來的幾臺電腦串聯起來,各自佔據一邊進行著各種複雜的操作。
“我聞到一股香味兒!”董浩凡第一個從計算機螢幕後面抬出頭來說。
“我也是!”杜鶴也閉起眼睛深深地往裡吸了吸麵條的香味兒,然後問道。
“果然是兩個吃貨!你們各自手頭的工作進行到哪一步了?”劉玲美頭也不抬頭地問,語氣裡帶著責備。
杜鶴與董浩凡相視一笑,並且朝彼此吐了吐舌頭,然後把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了夏秋。
夏秋看見也忍不住笑起來,提議道:“要不然休息一會兒吧,你們也都一夜沒睡了。”
“你不要放縱他們犯懶,否則他們倆個就會一直懶著什麼也不做了!人命關天,我們現在是在和時間賽跑!”劉玲美搖了搖頭說,但是在又敲擊了幾個鍵後還是暫時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給你們放在這裡了!咖啡沒有了?”夏秋將手中端著的面擺在另一張小桌子上後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的咖啡壺問。
“我還是喝點兒果汁吧,總覺得我的胃快再喝咖啡就要穿孔了。”劉玲美皺緊眉毛摸了摸自己的胃部。
“來一罐紅牛!”杜鶴抬起手說。
“我也要!”董浩凡跟著附和道。
“你們真把自己當大爺了?!”劉玲美瞪了他們倆個一眼。
她是個只要手頭有事情沒完成就無法停下來的人,還會把這種壓力轉化為動力傳遞給合作的夥伴兒。在任何一支隊伍裡都需要有這樣的人存在,或許是因為一直在班級裡擔當班幹部,她對於如何分配工作和管理其他成員十分在行。
如果沒有她,夏秋很難想象自己要如何去控制頑皮的董浩凡和容易進入懶散狀態的杜鶴。他們現在的工作是利用董穆雅留下的這臺曾經接入過MM系統的電腦,來實現重建一部分資料庫的工作,一旦取得成功,那麼他們就可以模擬出一種MM系統仍在工作的假象。
這是大家共同商議出來的結果,他們一致認為按照黑隕的提示,藍夫人母子在人類世界中的多個領域都具有相當的知識和地位,其中或許就包括電腦和網際網路領域,那麼隱藏在暗處操控著那個神秘論壇的說不定就是他們兩個。如果他們發現MM系統仍在運轉,一定會被其吸引想要一探究竟,然後自然就會主動送上門來,到時候,再由夏秋和歐陽小冷等人來個甕中捉鱉。
劉玲美接過夏秋遞來的瓶裝純果汁,摘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她有輕微的散光,是因為時常使用電腦和手機造成的。夏秋覺得她戴眼鏡的樣子竟與董穆雅有幾分相似,再加之兩人都是名符其實的工作狂,劉玲美與另外倆個人的加入讓地下資料庫又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生氣。
就是在三天以前,夏秋還很難想象這樣的畫面會出現在自己面前。那時候她和劉玲美還未和好,她將自己從黑隕那裡得到的答覆和資訊告訴給歐陽小冷,並希望能由他口中得到建議。
“我覺得她一定還在等著你,雖然我還不能完全理解人類的全部情感,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很多時候是日積月累的產物。既然它不是一朝一夕鑄就的,就很難再頃刻間崩塌,就算表面上看起來已經是蕩然無存,可實際上卻仍有千絲萬縷的關聯。如果你想見她,就去見她,想要尋求她的幫助,就要坦率地對她說,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歐陽小冷的話讓夏秋感覺到是自己將一切都想得太過複雜,就像多年前劉玲美勇敢地走近內向的自己並和她成為朋友那樣,這一次她要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去。
而她堅強的後盾就是歐陽小冷的支援,他把與兩位長老以及妖界其他人的交涉都留給了自己,只是為了讓她毫無壓力地去完成自己心中所想。她的心,此刻被感動充斥,在她因這份無邊無際的溫暖而沉溺之前,她必須趕集藉助這份勇氣和劉玲美見上一面。
回到人間以後,夏秋撥通了那個久違了的電話號碼,與她想象中的不同,劉玲美很快便接起了她的電話,她應該也一直在等待著她,以至於聲音因激動而略帶顫抖。
“喂……小秋?”
“玲美!”
再次聽見她的聲音,被她呼喚著暱稱,讓夏秋的眼淚在臉上縱橫。
“發生什麼事了嗎?”
電話另一端,劉玲美也哽咽起來,她還以為再也等不到夏秋的電話了。
“我想見你一面!”
短短的幾個字,卻足以代替一切複雜的語言。
“嗯,這幾天我其實有打給你很多次,但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