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手腕猛的一痛,抬頭望去卻是蕭景堂將她手腕給一把攥住了。
蕭景堂眸光微顫,顯然很是激動,以至於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道。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抓著唐韻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氣。
“你說的……都是真的?”
唐韻看了他一眼,終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蕭景堂的面色一下子就白了,整個人便如突然遭到了沉重的打擊沒了半分的力道。手指也一分分鬆開了來,軟軟垂了下去。
“怎麼會……怎麼可能。”他說。
唐韻沒有解釋,他知道若她是蕭景堂聽了自己方才那一番話也得受了打擊,只怕還沒有他此刻的樣子好看。
“大小姐的意思是說。”雷志遠皺了皺眉:“老督總是被皇上和……蕭王所殺?”
唐韻緩緩斂了眉目:“不止。”
“蝶蘭香來自於定國公府。而且……。”
她抬頭清冷的眸光在四下裡一掃,卻定在蕭景堂身上。蕭景堂尚未從暗自神傷中緩過神來,冷不丁便瞧見唐韻盯著自己看的很是專注。後脊莫名的便浮起了一絲冷意。
“我大哥哥只怕也命不久矣。”
“什麼!”雷志遠第一次不能夠淡定了:“居然連世子也……。”
雷志遠作為水師的大統領,追隨了老蕭王一輩子,他對蕭家絕對是有感情的。他一心希望著的便是能扶蕭景堂上位,如今乍然聽到這麼個訊息,不啻與晴天霹靂。
唐韻卻突然打住了話頭:“這事情韻兒以為還是大哥哥自己與大家解釋比較好。”
蕭景堂見她突然將燙手山芋丟給了自己心底裡頗有些無奈,便也拿眼睛盯著她。你這麼詛咒大哥早死真的沒有問題麼?
唐韻朝著他勾了勾唇角,反正大婚那一日你也得死了,有什麼關係?
蕭景堂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便別開了眼:“不錯,景堂的確……命不久矣。”
他是想要詐死避世,但……馬上就要死了這種話由他自己說出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雷志遠卻半點沒有覺出他突然停了那麼一下是因為尷尬,在他看來蕭景堂這分明就是因為傷感。於是,心中越發覺得揪疼了起來。
“我……還是大妹妹替我來說吧。”蕭景堂毫不猶豫將皮球再度踢回給了唐韻。
他一貫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這會子要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扯這麼個彌天大謊表示……真心辦不到。
“那麼,便還是我來說吧。”唐韻深知他的秉性,剛才之所以將問題拋給了他不過就是為了叫他親口承認自己就要死了。至於為什麼要死了她相信蕭景堂是說不出的,即便他真的要自己解釋她也不能同意啊。
唐韻:“大哥哥前番前往邊城作戰的時候,曾經在迴風谷遇到了伏擊受了重傷失蹤了好一陣子。這事情大家該是知道的。”
雷志遠點了點頭,蕭景堂出兵的時候帶在身邊的有水師大營的人。他聽說蕭景堂出事的時候也曾想著戴悄悄帶著暗營的人出去尋找,但後來卻又聽說他已經回去了。便沒有離京。
“大統領以為一個傷重如斯的人能夠那麼快回到軍營裡頭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麼?”
雷志遠挑眉,沒有說話。
唐韻幽幽嘆了口氣:“他是採取了一些非常的手段,雖然叫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健康人。但……那種手段實際上卻是極其傷身體的。到了今日,終於還是撐不下去了。”
蕭景堂抿著唇緊繃著面色,內心裡卻實際上很有幾分崩潰。天知道,為了配合他這個妹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笑出來。
“而我大哥哥之所以當初會在迴風谷遇險是因為。”唐韻聲音陡然間染上了一絲冰寒:“因為糟了定國公的暗算!”
“哼。”雷志遠一掌朝著身邊案几重重拍了過去:“定國公這個匹夫!”
“哎。”唐韻再度嘆了口氣:“我在吳郡那幾年,經常會遇到來自楚京的殺手。等我回來了,皇上卻突然改變了策略。仍舊要我嫁給太子,否則便只能死。我師父要娶我,也實在是無奈之舉。”
說到後頭女子的聲音已經帶著些微的哽咽,到了最後只看到女她清亮的眼底深處已經氤氳出了一抹水汽。她微微抬了手飛快在眼角一抹,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清明。
“簡直豈有此理。”雷志遠憤怒了。
而這一次憤怒的不止有雷志遠,幾乎是群情激昂。
“虧的老督總為了北齊鞠躬盡瘁幾番生死,沒想到卻落了個鳥盡弓藏的下場。”
“最可氣的是家賊難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