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思城坐在賭桌後面,臉上明顯是幸災樂禍的興味:“聽說你那小姑娘最近有點不是很太平啊。”
容珏最煩的就是他提及顧寧逸了,每一次都像是有意而為之的威脅一樣——或者說,這本來就是類似於提醒的威脅。
好在容珏不是什麼沉不住氣的人,當下神色也是淡淡的:“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
晏思城卻似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臉上笑容無限放大:·“哦?你認為正常?”
正常怎麼可能會正常到哪裡去。
只不過就是強撐著一口氣而已。
容珏含蓄低頭,並不做聲。
晏思城可不是想要看到他就這個反應的,便又提點道:“聽說小姑娘可給氣得手機都摔了。”
明知道是試探,容珏也還是忍不住凝住了眼眸,手中的動作有了那一瞬間的不靈活:“是嗎?”
他的失常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只不過從晏思城的反應裡足可見他對這個無趣的,不配合的侄子的無奈:“看起來你倒是比我這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還要成熟穩重。”
晏思城今年也不過四十左右,哪裡稱得上是老頭子,分明就是風華正茂的時候,一個男人最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說這話何嘗沒有一點兒試探的意思呢。
容珏沒有辜負他的試探:“叔叔開玩笑了,小子不才,天資愚鈍罷了。”
晏思城斂了笑,不至於把他的謙虛當真,卻也是把顧寧逸的遭遇一五一十都給暴了出來——也不管他是怎麼知道的,反正就是要讓人揪心就對了。
容珏也沒有問。
世家之間哪裡有什麼所謂的秘密,更何況,顧寧逸遠遠達不到秘密這個等級。
如果真的有有心人的話,那麼一查也就清楚了。
晏思城說完之後又問了一句:“不知道賢侄可有什麼意見。”
這話說得微妙。
人在席家卻問他有什麼意見?
垂下眼皮,他斂住眼中的百轉千回,這意思怕不是在說,他有意對席家動手?
只是就他所知,席家跟晏傾爵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好!
如今晏家裡可也有晏傾爵的三分天下,真的對席家動手的話成功的機率可是一點兒都不高!
但轉念一想。
怕也是晏思城當心自己這個便宜侄子真的完全拉攏了席家而故意做出的舉動。
他想要從根源上瓦解兩者之間的合作。
想到這裡,容珏算是明白了。
只是這出頭鳥不知道是——
“人微言輕,不敢有意見。”謙遜得很,謙遜之中又不失野心!
他敢打包票,這絕對是晏思城最想看到的模樣。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晏思城並沒有讓他當這個出頭鳥的意思,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懂事。”
接觸久了竟也有不避諱的了。
面對容珏的謙虛,晏思城顯得很是高興——也許這是他唯一贏得過心中那層高山的領域,哪怕是藉著容珏的身份去挑戰心中的高不可及,也能讓他有了快感和得意。
有些時候,滿足來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