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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們一起努力吧

幾天後,我陪二姐來到派出所進行後續處理,同時做傷情鑑定,那是我第三次見到楊家宇,卻是第一次瞭解法醫。當時他還是個小夥子,約莫比我大了六七歲,戴副黑邊框眼鏡,高高瘦瘦,頗有知識範的感覺。

“這份傷情報告雖不能起決定作用,但對你的離婚起訴是有幫助的。”他將一個檔案袋遞給二姐,轉頭對我說,“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到你們吧,尤其是這位小姑娘。”

小姑娘?我們似乎沒差那麼多吧,可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我便忍住瞪眼睛的衝動。

“嗯,見過三次,這樣看來,我們……”我苦笑著說。

“老楊,有案子了,你這邊結束沒?可就等你了。”一個面板黝黑的中年男子推開門問道。

“結束了,馬上。”楊家宇立馬站起來大聲回答,那種精神頭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搞得氣氛都有些緊張,我們見此也不再寒暄,識相地出來了,緊接著楊家宇拎著箱子急匆匆地上車離開。

二姐嘆了口氣說:“剛才把我嚇壞了,你說楊法醫是給死人打交道的,這傷情鑑定能行嗎?”

我扶著二姐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警車的離去,內心像是被千斤錘猛擊了一下,難以平復。我緊緊攥著那份傷情報告,想了許多許多……

第二天見習一結束我便揹著書包來找楊家宇了,臨走時,韓沫還一臉疑惑地問:“你去找人家幹嘛?下午還有課呢,你能趕得回來嗎?”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自己應該去一趟,下午我如果沒有回來你就幫我答到吧。”事實上,至今我還是說不清那時為什麼就一心想去找他,像是被人牽了魂兒似的。所以每當有人問我為什麼要選擇這一行業時,我都會笑著將其歸結為命運的安排。

再見楊家宇時,他正在接待被害人家屬,那是一對年邁的父母,眼睛紅腫,聲淚俱下,拽著他的袖子企求儘快抓住兇手,而楊家宇則溫柔地安撫著,堅定地保證著,就如母親去世那天溫柔的模樣。我不敢上前打擾,便站在門外靜靜等待。

……

“月兮?你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嗎?”他遞給我一杯熱水,心事重重地坐在我的對面。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昨天沒告訴你呀。”我錯愕地看著他。

“哦,昨天沒想起來,是你二姐的鑑定報告有問題嗎?”他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對夫婦的悲痛中恢復過來,眉頭緊鎖顯得他蒼老了幾歲。

我使勁搖搖頭,一字一字地說:“我想當法醫。”隨即我又低下頭,有些洩氣地說,“可我是學醫的,對法醫什麼都不懂,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喝了一大口濃茶,笑著說:“這可不是你們女生該乾的,當個醫生多好呀,乾乾淨淨的,法醫可是又累又苦的。”

我心中頗為憤懣,盯著他說:“怎麼?瞧不起我,你就告訴我怎麼樣才能當上法醫就好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他斂起笑容,沉思了一會兒,舉起茶杯又放下:“咱這個警察局只有我一個法醫,所以挺忙的,我就簡單和你說一下。其實現在法醫的招聘並不是很嚴格,畢竟沒有多少人重視,學這一門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你們醫學生是可以透過考公務員直接成為法醫的,可我覺得法醫和臨床還是存在一定差異的。”他又喝了幾口濃茶,這一暫停弄得我有些焦急。

“你要知道,法醫不單單要有臨床的知識,還要有法醫學知識,病理、臨床、毒理、物證等等,同時你還要有法學知識,就是現在我也一直都在不斷學習完善,我怕你剛畢業就來會有些吃不消。”

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之後,我們聊了很多,也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方向和目標——考法醫學研究生。

很快,我從圖書館借來了法醫學課本,開始瘋一般地學習和複習,不懂之處我便請教楊家宇,以至於後來熟悉了便將“楊法醫”改成了“楊哥”。我轉變專業方向的事有很多人都不理解,尤其是韓沫,她一直憧憬著我們兩人能一起去北京讀研究生,為此她那一星期和我說的話都沒超過十句,而意外的是大姐和二姐倒沒怎麼阻止。

“聽說你要去讀法醫研究生?”成沐輝抓著我的胳膊問。

我點點頭很是堅定。他一下子急了:“你確定了嗎?你瞭解法醫是幹什麼的嗎?你能幹得了嗎?為什麼要讀法醫?當醫生不好嗎?你要去哪兒讀研究生?”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有些懵,愣了一會兒笑道:“我確定,很確定,不過是去四川還是上海,這個沒有完全確定。”

他聽後喃喃著:“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我拍著他的肩膀說:“你呀,當然是好好畢業然後找份好的工作呀,成沐輝,為了美好的明天,我們一起努力吧。”

他低頭不語,我以為他會有所表示,可沒成想他竟轉頭跑掉了。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只想著他又神經質了,便繼續學習了。

其實,我如果當時多關心他一些,就能發現他變了很多,脆弱敏感,正是需要我安慰和陪伴的時候,畢竟成沐輝的朋友似乎只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