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邪肆的笑意愈加擴大,他那雙妖孽的紫眸裡,泛出點點的戲謔,這便是被情傷到的感覺麼?
不過……如此……
手按在胸口,聞人千絕垂眸半晌,手指在心口緊了再緊,死死抵著。彷彿多用一分力,那裡就多安靜一點點。
歐陽君諾還沒走,站在旁邊靜默地陪著她。只是那雙一向狡黠腹黑的狐狸眸裡,多了不一樣的情緒。他淡淡地蹲下身子,想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卻發現那裡一滴淚水都沒有。
他微微感到詫異,這個女人到底對夜是什麼感覺。說有感情吧?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竟然都不哭。
說沒有……她現在又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終究還是自己支撐著站了起來。聞人千絕的腳步略微虛浮,拿起古刀背在身後彷彿多了幾分安全感,她撐著往外面走。
歐陽君諾跟上去扶了一把:“你身體不舒服?”
她倒是希望此刻身體真的有點什麼不好了。
流血、疼痛。或是頭疼腦熱的。
可惜什麼都沒有,她連注意力都沒辦法轉移,只是覺得胸口窩囊得很。
“心塞啊,好想拿刀捅一捅啊。”她笑,凜然的眉目彎成了好看的模樣,半真半假。
歐陽君諾怔住的當口,她已經走下了樓,外面還是安靜的,青樓晚上才做生意,白天,尤其是早上,還是那些姑娘們休息的時候。
偌大的樓子裡,紙醉金迷,彷彿只剩了兩個人。
喧囂過後沉默才最是沉寂,得到之後失去,才是真正的失去。
聞人千絕背後揹著一把黑布纏繞的古刀,走路樣子已經恢復了平日裡的孤絕。歐陽君諾算著,此刻應該回去看百里夙夜的身體
情況。
可……鏡片後的狐狸眸微微失神了一瞬,還是跟上了聞人千絕的步伐。
小酒館裡,油漬的桌子上擺著兩罈好酒。
聞人千絕拍開泥封,不需要碗,直接灌了下去,店小二說,這是店裡的鎮店之寶,幾十年的女兒紅,她喝起來確實不錯,口感比其他的酒柔,芳香的味道也很醇厚。緩慢地在嘴裡化開,彷彿自己跟著經歷了幾十年的歲月。
歐陽君諾坐在她的對面,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跟著她來了這裡。只是……修長的手指握緊了又鬆開,或許又那麼一點的歉疚吧。
終究這兩個人,是因他說的那些話而分開。
“我原本以為,你不是借酒消愁的人。”歐陽君諾抬眸,眼睛裡有緩慢的笑意。
“讓你失望了。我不過也是個俗人。”聞人千絕聳聳肩,她便是這樣的,希望生活痛快淋漓,永遠不要有缺憾,可生活面前,命運總是站在高處冷冷地嘲笑著你,等你撲過來的時候再一把將你撕碎!
她不服輸,但是偶爾也會累。
歐陽君諾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這些酒,我若替你喝了,你就別再喝了。如何?”他說話的樣子很慢,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起伏。
聞人千絕歪了頭,托腮,眼眸掃了一眼旁邊的兩罈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