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走的時候忘了與趙舉人交代,是雲樹的錯,讓家中人著急了。”雲樹聲音依然平靜、淡然,沒有絲毫愧疚,這讓趙舉人更不開心。
“我見君山甚是聰慧,心生喜歡,他說沒有玩過冰嬉,我就帶他去了。不知道尊夫人是怎麼了?好好的會跳到湖中?幸虧我家家僕會水,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雲樹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像是說別人的事一樣。而且稱呼曹金蕊為尊夫人,足見疏遠,趙舉人卻沒有發現。他的臉更黑,是因為不知道夫人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瘋了一樣。
“君山年幼,又是難得的聰慧,你應該讓他好好讀書,而不是跟著你去赴宴,炫耀完,又不管他。自己卻盡興的喝酒。”雲樹冷著臉繼續道。
趙舉人更是火大。“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輪得到你來訓我?雲家人慣是這麼猖狂?”
“我只知道君山是萬分難得的神童,他的天資不應該被糟蹋掉。”雲樹看看院子,“或許也是你趙家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這小子,是欠打啊?”說著不管雲樹是不是客人,是不是孩子,是不是晚輩,大巴掌就要上去招呼。
這個雲樹是雲家的小主人又如何?父母俱亡,無依無靠,言辭還如此的無禮,這樣的軟柿子,不捏就對不起自己。
趙舉人的腕子卻被餘宏牢牢攥住。一個少年的臂力,竟然讓他的手臂再難挪動,趙舉人很是難堪。
“若趙舉人與尊夫人同意,我願意送君山去青山書院讀書。”
有趙舉人這樣愛慕虛榮的父親和曹金蕊那樣的母親,好好的君山小神童,怕是要被毀掉,雲樹覺得十分可惜。
赫赫有名的青山書院並不容易進。才學、天資是一方面,更要有家世背景。
當年雲進同是憑藉雲家的百年書香世家底蘊進的,嚴世真是憑藉嚴家百年傳承救死扶傷的善舉,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進去的。而趙家的書香底蘊,遠不如雲家。雖然如今雲家的影響力不如以前了,但送君山這樣的天才去,應該能拿下來。
她生生將趙君山與他的母親曹金蕊劃開來看待。
“君山想去書院讀書嗎?”雲樹的聲音柔和起來。
“和表哥一起嗎?”
雲樹搖搖頭,“我有事,走不開,你若願意去的話,我可以幫你打點。”
趙君山轉身看看父親。
“趙舉人以為如何?”
趙舉人一個讀書人,半輩子仍是卡在舉人上,與雲樹的舅舅李竹英一樣。可是李竹英卻不像他這樣這樣暴戾,仍然繼續溫和的讀書,溫和的教導兒子們讀書。
趙舉人卻因得了個天才兒子,宴席上接踵而來的恭維,使他久未得到滿足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就瘋了一樣無法自拔。他也知道,這樣等同於飲鴆止渴,還會毀掉兒子的一生,可是他無能,又渴望眾人的吹捧,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再帶兒子出去赴宴。夫人也不止一次因為兒子的問題與他鬧。
趙家雖然家境殷實,不為衣食發愁,父母去後,分了家,二房在大房面前更是沒什麼地位。唯一抬的起頭的,還是這個天才兒子。
“‘愛之,則為之計深遠’,你不應該自私的毀掉君山。你有兩天的時間考慮,若是想好了,去雲宅找我。我言盡於此。”
雲樹說完,按按趙君山的肩,“你父親出來了,我先回去了。”
“表哥,我可以去看你嗎?”趙君山仰著小腦袋,依依不捨道。這個表哥這麼好看又親切,請他吃點心,又帶他玩冰嬉,還許諾帶他讀書,實在是太好了。
雲樹笑笑,“我這兩天有時間,其餘時間,可能抽不出時間陪你玩。”
“表哥是在用功讀書嗎?君山可以和表哥一起讀的。”
“等你父母同意了,我送你去最好的書院讀書。”雲樹揉揉趙君山的腦袋,又對趙舉人道:“請趙舉人多想想我的建議。”
雲樹走後,趙舉人仍在發愣:這個雲樹,是怎麼回事?
都說君山是個神童,這個雲樹只比君山大上兩歲,可是言行舉止儼然一個大人模樣,甚至還有隱隱的威嚴,很不簡單的樣子。再看看自家鍾靈毓秀,被自己生生耽誤了兩年的兒子,趙舉人陷入沉思。
鑑於雲樹做”濫好人“的前科,餘宏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你是怎麼想的?”
雲樹明眸盈笑,“我在幫宏哥哥儲備幫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