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聽蘇瀾這般說,他立馬開口就道:“我沒想到你會親自給霍軍操辦葬禮,所以,四嫂,現在是原諒霍先生了嗎?”
一聲霍先生象徵著厲斯年對霍軍的尊重,蘇瀾雋秀眉峰微微一蹙,轉頭意味深長的將厲斯年上下打量:“沒想到,霍軍一介普通漁民,竟然還能獲得厲家五少爺的青睞。”
一旁,厲斯年沒有說話,那日初見霍軍,見他為了給舒嵐報仇,不惜豁出性命,便覺得霍軍身上也有值得欽佩的地方。
“那晚,五爺,是故意放他走的吧?”蘇瀾雖然同厲斯年認識的時間並不久,但有關他當年是如何大鬧特種兵部隊,在一眾高階軍官將令的眼皮子底下,同時斬首紅藍兩軍軍事演習最高指揮官的英雄事蹟,還是略有耳聞的。
如此智商了得功夫超群的厲斯年,會連區區一個霍軍都看不住?這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為什麼?”
等了半晌,不見厲斯年回答,蘇瀾冷著臉又問厲斯年道:“那天你為什麼要放他走?”
厲斯年聽到蘇瀾這話,卻是淡淡的勾著唇笑咧了開:“四嫂是不是想說如果那晚我未放走他,他現在興許還活著?”
蘇瀾緊抿著唇,未接話,似在預設。
“四嫂,你可是在怪我?”
見蘇瀾目光冷冽,不把心中之話言明,厲斯年悠悠的嘆了氣,“唉,寶寶心裡苦啊,我就知道四嫂在原諒霍軍之後一定會怪我,可是四嫂,我如果不放他走,讓他去找顧攸然顧念珊母女報仇,你就得去親自去,那顧念珊狡猾如狐,對付她們母女,就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不走尋常路,免不了會有所犧牲,所以……”
“所以你就讓霍軍去犧牲?”蘇瀾用力的閉了下眼睛,將心中的酸楚強壓下去,方才轉過頭來直視厲斯年雙目。
“五爺可知,如果扳倒顧攸然,讓她承認自己當年害死了我姐姐的犯罪事實,是需要犧牲另一個人的性命才做到,那麼,我寧願不報這個仇。”
是,她蘇瀾這些年的確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報仇的事,但她從未想過,要犧牲別人的性命,去獲取能將仇人置於死地的證據。
“成大事者,必有犧牲。”厲斯年活的比蘇瀾更現實,“況且,霍先生無論是當年非法收養幽禁你一事,還是前些日子在咖啡下毒誤傷了《歸來》劇組前導演的事,都難逃牢獄之災,他已年過五詢,心愛的妻子女兒皆不在人世,去監獄坐牢對他來說同死並沒有兩樣,與其在牢中束手束腳整日混吃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大幹一場,讓自己死的更有意義一些,也好過在獄中抱憾終身的活。”
蘇瀾聞言,倒是不好再指責厲斯年什麼了,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人生感悟,對待生與死的看法都是不同的。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她蘇瀾不是霍軍,理解不了霍軍所追尋的那種幸福,如今事已至此,唯有給予尊重。
“那個粉紅色豬小妹布偶,也是你代他放在我車上的吧?”蘇瀾如今誰也不怪,只想弄清楚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霍先生心知你恨他,怕你一見著他就把他送警局,不敢親自把東西交給你,便求我幫忙,那天清晨我下樓買早餐,剛好見小柯開車回來,便藉著閒聊幾句之名義,故意把東西放在了你車中。”
“他可還……讓你另外帶話給我?”沉默良久,蘇瀾終究還是把這句話問出了口。
厲斯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蘇瀾這是不想錯過霍軍留給她的每一句話,忙作回憶狀,仔細的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只說他把想說的話都寫在信裡,另外,就是希望你能夠原諒他,如果實在做不了原諒,那就用剪刀把那粉紅色豬小妹當成是他直接開膛破肚出氣好了。”
開膛破肚?
蘇瀾眉頭微微的擰了下,她明明記得霍軍在那封信裡曾經再三祈求她,無論如何都不要扔了那個粉紅色豬小妹玩偶。
說是姐姐當年親手所縫,被他看的這般寶貝的東西,他怎會對厲斯年說,若是氣不過,便直接把那玩偶開膛破腹?
真的不是在暗示著什麼嗎?
厲斯年目光回到霍軍的墓碑上,看著他熟悉黑白照片,想著霍軍犧牲自己拉下了顧攸然,也算是幫了他們家四嫂一個大忙。
於是,他決定再還霍軍一份大禮。
“四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厲斯年看著霍軍的墓碑再次問蘇瀾,“你今天親自前來為霍先生操辦身後事,可是已經打從心底原諒他了?”
厲斯年想,霍軍倘若在天有靈,現在應該一定很想聽到蘇瀾親口對他說,阿爸,你安息吧,女兒不怪你了吧……
聽到厲斯年這話,蘇瀾的視線亦再次回到了霍軍的墓碑上:“原諒如何?不原諒又如何?既抹不去他昔日對我的傷害,亦換不回他死去的命,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往昔那個恨透了他的自己和解,不再像過去那般恨他,怨他……”
“這就夠了。”厲斯年替霍軍感激蘇瀾道,“不恨,不怨,便是霍先生生前對你最大的期盼,如今他如願以償,我替他謝謝你。”
二人說話間,柯安晏在旁接聽了一個電話。
回到二人身旁後,一臉怒火沖天的表情,憤憤然道:“真沒想到顧攸然當眾殺人,顧念珊竟然也有法子把她從看守所保釋出來。”
蘇瀾冷冷一笑:“放心,跑不了,我不會讓阿爸白死。”
一聲阿爸出口,厲斯年在旁笑了,霍軍,你聽到了嗎?四嫂叫你阿爸了,她……原諒你了。還在為找不到的最新章節苦惱?安利一個 或搜尋 熱/度/網/文 《搜尋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裡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