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客棧已經下午兩點多。
小五停了車,幫許韻把拍攝器材整理完鎖在後備箱,就被客棧後廚叫過去,對賬買晚上做飯的蔬菜瓜果了。
她一個人在走廊外的長椅上坐了會兒。
清風悠悠,午後的陽光依舊濃烈,客棧裡難得安靜,她背靠在牆上,抿唇想接下來的行程,又想起昨晚季欒川哼笑離開的背影,思緒遊蕩,漸漸睏意襲來,竟斜靠在清風綠葉裡安安靜靜睡了個好覺。
時光閒暇靜好。
夢裡卻不得安穩。
她又夢到17歲那年,和家人一起去尼泊爾旅遊時,發生的一切。
藍天木雕,歡聲笑語,還有濃烈盛開在嗅覺裡的迷迭香。
一切的一切都像行雲流水的電影片段,在腦海裡一再徘徊路過,最終停頓在漫天焰火的爆炸聲裡。
還有那個神色落寞的少年。
他仰頭望著天,孤寂的背影落入眼底,彷彿久久佇立在岸邊的雕塑。
直到她闔了那雙眼,漆黑再次傾覆眼前。
好像失了聰,嗓子發緊,滿口鮮血。許韻想大聲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視線裡熟悉的背影越走越遠,留下鋪天蓋地的絕望給她。
驟然吹過一陣冷風,她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是一場夢。
眼角還掛著淚,許韻隨意抹去,垂眸冷靜了幾秒。正要起身回房間去睡,卻聽到門外好像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小五出門了,季欒川也不在。
她抿唇想了想,起身向外走去。
可腳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熟悉淒厲的嗓音。
還是那個女人。
沈悅她媽。
沒完沒了?
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一不小心再次扯到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臉上的血痕已經結痂,她懶得處理,聽到這個聲音,也放棄了出去的想法,索性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可許韻沒想到,她剛推開客棧房門,就被一盆惡臭的冷水兜頭蓋臉,澆成了落湯雞。
有爛菜葉,是泔水?
她彎腰嘔吐幾秒,迅速轉身衝向走廊拐彎處的浴室。
到浴室,緊鎖門,反反覆覆把全身上下衝洗了揉搓了好多遍,許韻才感覺到身上那股惡臭漸漸消失。
誰會這麼缺德?
沈悅她媽?
不對啊,她還被客棧老闆擋在門口呢。
那會是誰?
她最近有得罪什麼人麼?
許韻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回房間,開啟手機網路刷了下微博,看到那條被剪輯拼接過的救援影片。
榜單裡,熱評過萬的微博有三十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