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問媽的時候，她還不肯說，後來天生逼問的時間長了，她才告訴他，之前兩星期，她踩著梯子去往房樑上面劃拉雪，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去了，之後就一直吃不出味覺來了，而且肺部也是在那個時候被釘子給紮了一個孔，那邊也有一片不小的陰影。

“這麼大的事她都不說！”

“她擔心村裡人議論二兒子，罵他照顧的不好。”

二哥長嘆了一聲，雙手捂住臉。

我也很無奈：“為了面子就一直忍著？”

“她自己也沒覺得是大事，以為時間長了就好了。”天生搖頭嘆息。

張予桐道：“她的味覺能恢復嗎？”

天生皺眉道：“不太容易，要是當時就及時治療了還行，耽誤的時間太長了。恢復效果也不會好的。”

我忍不住的哭了，她說不了話就算了，可是後半輩子啥味道也嘗不出來了，活著還有啥意思？

二哥急得直跺腳：“媽咋能這樣！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說一聲！以後她不能自己住了！接到城裡來！”

張予桐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說話。

天生道：“讓她來我家吧，我們家地方大，方便照顧。”

二哥搖頭道：“不成，還是讓她和我們住在一起。我是兒子，老孃不和兒子住，跑姑娘家去了，那算咋回事？我們得被村裡人罵死！媳婦兒，求你先忍忍，我以後一定報答你。”

張予桐一愣，然後點點頭，我知道她是打心裡一百個不願意，可也沒辦法，百姓孝為先，何況媽現在也折騰不動了。

媽出來了，聽了二哥的話，一臉驚喜的拉著二哥：“孝……孝…順啊…”

二哥皺眉道：“兒子伺候媽本是應該的嗎？沒啥孝順不孝順的，大哥也不在跟前。巧兒懷著身孕，還是我們照顧你吧。”

“好，好！”媽拉住二哥，像一個乖巧的小孩，不斷的擦眼淚。她的臉上寫滿了知足和幸福。

反正農村的家也沒啥東西，也不回去了。

二哥決定路過市場的時候去買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具，衣服什麼的先穿張予桐的，改天有機會再回去取。

我和天生扶著媽走出去，媽拉住天生的手腕：“好，好女婿啊。”

天生笑了笑：“記得按時吃藥，有啥事你得說，別憋在心裡，不然會嚴重的。”

“好。”

二哥那邊催促著快點走，直接就把媽拉回到了他們的店裡面去了。

天生對我說道：“走，我送你回家。”

我嘆了口氣：“我這個女兒還真是夠多餘的。她一眼也沒看我。也不和我說話。”

高天生笑了起來：“你媽病著呢，心情不好，再說，咱們是一家人，她理我，不就是給你面子嗎？你說你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幹嘛吃這個醋？”

我笑了笑，可是心中始終酸楚，可是終究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天生揉著我的頭髮：“別多想。”

我笑道：“你可能不懂我的想法，但我將來若是有了超過一個孩子，也絕對不會偏心眼子，我要給孩子最無私的愛。”

“我懂的。”高天生拉住了我的手：“你活的很辛苦，可是也成功。也沒走偏。”

我沒說話，沒走偏沒什麼了不起的，像二哥這樣，不管走的多偏，媽都始終不離不棄的，那才是我羨慕的呢。

“巧兒，你現在恨你媽嗎？”

我想了想，然後搖頭。

算了吧，一切都過去了。她雖然刻薄，可是終究沒有把我賣給於洪才或者某個鰥夫換彩禮，也沒有因為天生和我的事和我決裂，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