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姿色清秀的女子確實修為高絕,比之先前慘死的鐵良還要高出半籌,一手八鳳羽連破八道滅神箭,只是無奈遇到人多勢眾又財大氣粗的暗衛,等不到羊師何親自出手,已然是敗了。
羊師何揮手道:“來人吶,把銀鳳姑娘請回去,其餘人等,給本官搜!”
眾暗衛齊聲應諾,然後四散而去。
大半個時辰之後,整個杜府被翻了個底朝天。
雨勢越發大了,漸有傾盆之勢。
羊師何站在杜家後府的一處亭臺中,負手望著亭外夜雨。
一名身著錦袍的暗衛統領半跪於羊師何身後,雙手呈上三張已經泛黃的信箋,“啟稟大人,杜府上下已經搜遍,並未發現逆賊陸樸蹤影,不過卻發現了三分書稿,乃是當年杜明玉與陸謙來往之書信,足以證明陸樸先前的確是藏身於杜府之中,書信在此,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還請大人示下。”
羊師何轉身接過信箋,粗略掃過一眼,冷笑道:“本官早已下令啟動城中大陣封鎖八門,只准進不準出,除非有地仙高人相助,否則就是陸樸聽聞風聲提前遁走,那也逃不出這神都城去,傳令下去,挨家挨戶搜查,務必要生擒此賊。”
“諾!”暗衛統領大聲應諾後,起身徐徐退去。
羊師何走出亭子,吩咐左右道:“神都有司之人跟隨本官去郡王府和孫家走上一遭,其餘人等各行其是。”
滿城暗衛,除去必要留守人員,真如大網一般往這神都城中撒下去,可謂是緹騎四出,又有巡城兵馬司和本地駐軍被暗衛府調動入城,一時間劍戟森森,夜幕雨幕之下,大街小巷之間,盡聞馬蹄之聲,竟是有了早些年天下大亂時的意味。
徐北遊望著窗外,街上出現一隊隊疾馳而過的披甲騎兵,其後便是持矛甲士,不由分說進門搜查,哪怕是家境殷實的縉紳也不例外,若是有人膽敢反抗,立刻就要鐵鎖加身直接帶走,畢竟事關前朝餘孽,一個根基深厚的杜家都被滅去滿門,更何況尋常縉紳?本就肆無忌憚的暗衛,這下更是有了旗號,揮舞這張大旗,自然是無往不利,就算是三司官員,也不敢多言半句。
徐北遊所在的這家客棧也被搜查過一次,自然也是一通雞飛狗跳,只是有杜紫涵這個正牌暗衛,倒也是輕鬆矇混過去。
不過久守必失,一直停留在城中,被暗衛識破也是早晚之事,當務之急還是該如何脫身。
在這個當口兒,徐北遊忽然想起跟隨師父行走天下的日子,那段時日是徐北遊此生中的重大轉折點,不但讓他從一介尋常百姓一躍成為劍宗少主,更讓他見識了天地之廣,世界之大,開拓眼界,從而萌生了人上人之念。
在那段時光裡,可謂是天下之大,大可去得,無論是鎮魔殿也好,還是暗衛府也罷,都不過是一劍之事而已,任憑你鬼仙人仙地仙,誰又是一合之敵?所到之處,無不是舊友權貴禮敬相迎,又可謂是天下無人不識君,任憑你是藩王公卿或是一宗之主,誰不尊稱一句先生?
徐北游回想起來,那短短半年的光陰,竟是自己二十餘年人生裡最為璀璨風光的時日。
只是這樣的恣意江湖,隨著公孫仲謀的故去,徹底遠去了。
如今的徐北遊,面對鎮魔殿要東躲XC面對暗衛府也需費盡心思,即便如此,往往還要險死還生,當真是天差地別。
徐北遊又想起十年前自己初次握劍時,夢想日後要成為風流倜儻的劍俠,負劍如山嶽,運劍如清風,揮劍如浮雲,快意恩仇,握劍便是握住一個江湖,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感嘆這世事無常多變,比之帝王心思還要難以揣度。
徐北遊側頭看著背後的劍匣,自言自語道:“神都城有雨,持青鋒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