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檀氣鼓鼓的,明月卻很淡定,“沒有茶水更好呢,誰知道那茶水乾淨不乾淨,能不能用?”
明月這樣一說,小檀就無話反駁了,只是想著自家公主來受這莫名其妙的氣,就仍是十分不高興。她吭哧吭哧的想了半天,方才說道:“這麼多眼睛看著,難不成她們還敢在眾目睽睽下對公主下毒下藥不成?您只要在這府裡出了事,這滿府的人就一個都跑不掉!”
話雖這樣說,但小檀心裡還是很怕明月在這裡吃虧出事的。
小檀的話,也是明月最疑惑的,她先前以為太長公主單獨給她下帖子,便是要單獨見她的意思,卻沒料到馬氏竟將她直接帶到了眾人面前,而後給她這樣不痛不癢的所謂侮辱,可這樣的話,所有人都知道她今天來赴了太長公主府的賞荷宴,她若在這裡出事,太長公主府是勢必要擔上干係的。
太長公主雖是個很有手段又雷厲風行並有鐵血心腸的老太太,又是賀之洲的親姑母,但明月還是篤定,太長公主並不敢公然惹怒賀之洲,並與他撕破臉面成為仇敵。
那麼,將她請過來,就只是單純的想要羞辱她這一番?
若僅僅只是這樣,太長公主也就沒有什麼可讓人忌憚的了。定然還有別的手段在後頭,只是明月暫時想不出來罷了。
現如今,也只能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了。
正這麼想著,一名穿著櫻紅曳地望仙裙的小姑娘腳步輕快的走進了涼屋來。
她的裙上用細如胎髮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千葉海棠和棲枝飛鶯,刺繡處綴上千萬顆珍珠,與金銀絲線相映生輝,貴不可言。紗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著許多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流蘇如星光閃爍,光彩奪目。臂上挽迤著丈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用金鑲玉跳脫牢牢固住,端的是風流貴氣。
這小姑娘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她生的美麗又不失俏皮可愛,人緣亦是十分的好,方才理也不理明月的夫人太太們,此刻卻爭相著上前與她打招呼,殷勤的說著奉承話。
“一段日子沒見,大姑娘出落的更水靈了,這叫我見了,真是愛的不行呢。”
“可不是,也不知大姑娘是怎麼長的,怎就長的這般好看?我府上那幾個不成器的跟大姑娘比起來,那可真是雲與泥的差別呢。”
“大姑娘今日這衣裳可真好看……”
“大姑娘這頭面是新出來的花樣吧,滿上京城裡,我還沒見旁人戴過呢。”
“大姑娘這髮髻也梳的好,你心靈手巧,身邊服侍的丫鬟們也都是好的,真讓人羨慕極了……”
……
眾人沒口子的誇讚著金巧兒,金巧兒乖巧的笑著,禮貌又耐心的聽眾人說話,偶爾回應兩句,一時間涼屋的氣氛簡直好的不得了。
“今兒個的賞荷宴是我幫著母親還有兩位嬸孃一塊兒準備的,大家一定要玩好,若有什麼不盡人意之處,只管告訴我。”金巧兒又說了一句,“招呼不周,還望大家海涵。”
當然眾人都齊聲道沒有不盡人意之處云云,一時間場面話說完了,金巧兒就又道:“府上安排了看戲,遊湖賞荷等,一應伺候的人都安排好了的。大家若有興致,就去看看吧。”
太長公主府上不是第一次舉辦賞荷宴,有那常常來往的夫人太太,自是攜了同伴的手,挑選了自己喜愛的消遣,由著丫鬟婆子前呼後擁的出了涼屋。
得以脫身的金巧兒似這才瞧見獨坐在一旁的明月,立時懊惱的上前來,歉意笑道:“這位就是長樂公主了吧?”
比起馬氏,這位太長公主的嫡長孫女禮儀學的很不錯,她半蹲身對明月行了禮,明月自然不好託大,也起身還了禮,在金巧兒不動聲色的打量她時,也打量了金巧兒好幾眼,方才笑著道:“大姑娘太客氣了。”
金巧兒目光往明月身旁乾乾淨淨的幾桌上一掃,白皙的俏臉立時漲的通紅的,彷彿十分失禮一般,“想是今日特別忙亂一些,底下的人竟也疏忽了……慢待了長樂公主,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還望長樂公主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