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佑噌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姬太妃卻是連正眼都不屑於瞧他一下,微瞌著雙眼,抽巴著水袋煙,輕哼一聲:“睢你那點兒出息,活該宸小子比你先有了兒子!”
可她呢?步步為營,忍辱負重,呆在見鬼的四四方方的牢籠裡那麼多年,這個看起來精明實則笨的要死的兒子卻連一個女人都沒給她找著?
最後找到了吧,還是被別人給睡的!
越想越生氣,氣的姬太妃的額頭突突的疼,她微擰著眉頭輕輕的按在自己的太陽穴處,老嬤嬤見此,趕緊上前替下她的手,力道恰到好處的給姬太妃舒緩著壓力。
君亦佑面上的神色不太好,有些無語的盯著自己的母妃瞧了許久,才緩聲道:“兒媳婦的事情,自然不用母妃來擔憂。若你信兒子,便在莊中等著抱孫子便可。但是母妃,你現在是不是應該給兒子說一下,你為何回到皇宮之中?”
“怎麼,”姬太妃睜著眼瞧他:“本宮還回不得這裡了?”
“母妃,”君亦佑一改平日裡有些不正經的模樣,臉色微沉的看著她:“兒子只想問您,今日三個藩王能夠在柳巷中與兒臣碰面,可是在您的允許之下?”
他君亦佑乃先帝遺孤,老皇帝又昏迷不醒,不論天際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他君亦佑均不能隨意出現,只為不引起那不必要的麻煩。
可就那麼巧,那三個藩王,竟然能在柳巷之中將他堵住,只報了他母妃的名諱之後,便輕易的隨著他進了皇宮之中。
“南域與東祁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周邊各大小國均虎視眈眈。唐老太爺卻是一反常態回到這天陸之中,母妃,現在局勢這般動盪,您又為何出來參一腳?”
姬太妃幽幽的盯著自家兒子看了半晌,忽然輕笑一聲:“自然是因為你和宸小子還有那神醫姑娘之間的事情。”
“不,”姬太妃搖了搖頭,嘴角噙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應該說,讓本宮有一絲興趣的,是那個楚丫頭。”
君亦佑微微一怔:“我那皇帝侄子醒來就要見楚青,是您的功勞?”他眉頭擰了起來,微眯著雙眼盯著姬太妃:“皇帝侄兒醒的那麼快,當有皇后的功勞。然而母妃得到訊息的速度卻更快,想必老太后若是清醒的話,又該是一番雞飛狗跳了。”
“放肆。”姬太妃睜眼瞧他:“是誰叫你這般跟本宮說話的?”她輕哼一聲,一把將水袋煙丟在桌子上,整個人也坐直了身子,莊嚴的氣勢一下子便四散開來,驚的一邊的老嬤嬤安靜的跪在了一邊。
“本宮這般做,你道是為誰?”姬太妃冷冷的看著他:“我們母子二人受人排斥受人忌憚困在那小小的四合院子裡多年,難道你還沒有呆夠嗎?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本宮替自己和自己兒子的未來著想,又有什麼錯?”
君亦佑眯起雙眼輕笑道:“母妃這是不相信兒臣,亦不相信君清宸?”
“有著本宮的幫忙,你們少走一些彎路又有何錯?”姬太妃微微吸了一口氣:“若非本宮特地去尋老皇帝,怕是那個丫頭早就已經進了虎口之中了吧!”
她話落,眼底神色忽然一暗,壓低聲音道:“你當真以為他人謀劃數十年的計劃,是你們一朝一夕便可以摧毀的?君亦佑,還是說你自小在本宮的身邊長大,日子過的太過於安逸,所以小時候吞血吃肉的教訓,你已經忘的一乾二淨?”
君亦佑沉沉的看著她:“母妃向來考慮的周全。只不過母妃不要忘了,您的手段再是高明,地位再是尊貴,也不過是後宮女子罷了!戰場上的事情,並不會給你任何時間和機會玩弄那些所謂的陰謀!”
他說罷轉身便走,姬太妃雙眼陡然睜大,忽然猛的瞪向了跪在地上的老嬤嬤。
那跪在地上的老嬤嬤身影微微一晃,竟然一下子便消失在了原地。走在前面的君亦佑只覺得面前刮過一道風,接著近在眼前的大殿之門便‘呯’的一聲關上了。
“你今天哪兒都別想去!”姬太妃冷著眸子看著那很是高大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的痛色。她的雙眼微微迷離,彷彿透過那高大的身影看見了君亦佑小時候的孤影。
她心中微微一酸,心中的決定更加的堅定了。看著君亦佑轉過來看不出情緒的面孔,她微微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也不必太過於激憤。老皇帝今天尋那丫頭,是有好事的。若本宮猜的沒錯,不久之後,定有喜事傳來。”
君亦佑微微一怔:“喜事?”
姬太妃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來:“並不是什麼人都能與那萬劍山莊扯得上關係。那丫頭本事那麼高,自然有多的數不清的好事,向著她飛去!”
......
老皇帝清醒之後便坐在龍殿之中,他已然昏迷了一段時日,頭腦還不是太清醒。然而即便如此,也並不能阻礙他想些事情。
他身披一件厚厚的繡著金龍的錦披,微擰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摺子。身邊的小太監是柳丁的徒弟,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眼前的萬歲爺。
而他的下方,站著的,正是此前與君亦佑一同回來的三個藩王以及朝中眾位大臣。那三個藩王身上的披風都沒有解下來,一個個皆是滿臉的風塵,顯然是沒有時間卻洗漱,第一時間便來到了老皇帝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