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深深,語氣雖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眼底的那一抹認真,卻叫楚青瞧的分明。兩人視線交融,空氣一下子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此時那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一下子便將楚青顛進君清宸的懷裡。
楚青心中微怒,就聽無塵那抹假正經中夾著猥瑣的聲音傳來:“屬下該死,沒看見路上橫了一塊小石頭。”
楚青銀牙微咬,就聽頭頂上方傳來君清宸那有些愉悅的輕笑聲。他越笑似乎越開心,聲音透過胸膛悶悶的傳了過來,惹得楚青面上大窘,她一個沒忍住,伸手揪住君清宸的衣領,憤憤的瞪著他道:“不許笑!”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君清宸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面容之上。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楚青登時就有些懊惱起來。
她低哼一聲,一把鬆開他的衣領,哪知君清宸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那手因長年握劍,手掌中間有一層的薄繭,他略高的體溫正從那手掌中心從她的手中緩緩的傳遍了全身。
與見了鬼一般,倒是叫她無論如何都抽不出這手來了。
君清宸忽然輕輕的將她圈在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萬年冰雪的聲線似遇了光一般緩緩融化,流出汩汩細流:“我從未想過,我們的親事,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所有事情並非都由我來掌控,於寬廣洶湧的河流之中,我也只顧得及你與墨墨了。”
至於其他,他自有自己的一番定奪。君清宸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很多事情並非要楚青親自來做。
比如,故意中圈套。
楚青被他擁在懷裡,心底莫名的湧起一股子的心安。於他看不見的角落,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孤度,只不過聲音依舊如往日裡一般的平淡無波:“你說,皇帝為什麼這般著急的給我們指婚?”
君清宸擁住她的手微微一緊。
就聽楚青繼續道:“萬劍山莊那不確定的因素是能夠影響到他。但是,還不足以引起皇帝的注意。所以,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讓這位隱在暗處的人察覺到了危險,而這危險已經到了不得不利用你我之間的婚宴來做一番文章。”
“所以你就答應了?”君清宸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的惱怒:“你既知道婚宴當天會有危險,為什麼還要答應的這麼快。”
“你不是已經有準備的時間了嗎。”楚青淡笑一聲:“朝中那個生面孔的官員,是你的人吧。”
老皇帝剛說賜婚,那人就跟準備好了似的將宜嫁娶的時間給說了出來。他站出來的時候,楚青曾看過他站的位置。
而且那人說完,分明還偷偷的看了她一眼。
而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那個男子,是以,便猜到那是君清宸的人了。
君清宸也不推脫,只是輕撫著她的長髮道:“我還從來都不知道,對於危險的東西,你居然有這般敏銳的嗅覺。”
他話落,忽地自嘲的輕笑了一聲:“我都不知當初將你帶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了。”她當初不過是想報自己的小仇而已。
而他當初,也不過是想將這母子二人留在自己的身邊而已。
卻是未曾想到,她的身份竟然如此的特殊。等他察覺到並開始著手一切的時候,大局基本已定。
他現在是與時間在博弈。
他倒是想將懷裡的小女人和那個該死的臭小子圈在自己的範圍當中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任何風雨,皆由他一人去擋便好。
哪知他的這個小女人,反應速度,倒並不比任何人差!
這般的性子,倒真是讓他恨極!
也讓他愛極!
他輕嘆的聲音飄在自己的耳邊,楚青心中登時就有些不滿了:“你這般,是覺得自己委屈了?”
“你本就不是情願的答應,我又怎會覺得愉悅?”君清宸嘆息一聲,擁的她更緊了些:“心在此,你還看不見嗎?”
楚青輕嗔:“登徒子!”
宸王殿下那雙黑漆漆的瞳孔泛起一絲的笑意,他微垂首,只差一分就要與楚青臉貼臉,語氣曖昧又似有著隱忍:“那也便只是對你一人而已。”
他的顏近在眼前,楚青甚至看見了他臉頰上的毛孔,他細膩到一絲的油膩都沒有的面板差點讓楚青恨恨的咬上去。
似乎察覺到她心中所想,君清宸眼底微微一暗,便向楚青的唇湊去。
然而在兩個人的唇即將碰到的時候,無塵那一抹極度不情願,又很是蛋疼的聲音自簾外之處響起:“主....主子。”
君清宸的動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