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張紙放回了石桌上,默然片刻,“他是娘娘的骨肉至親,您自然難抉擇。”
“我還記得我嫁到東宮的那日,冬琅親自將我送上了轎子。他在簾外說,我若在宮中受了委屈,定要告訴他,他替我出氣。”顧映蓮的眼底滿是哀痛,“倘若不是他,哀家也坐不上今日的位置。”
連她自己也無法否認,倘若不是顧玠在她失寵的時候平定淮陰的叛亂,不是他在她剛垂簾聽政的時候,穩定宮中的局勢,出征匈奴,只怕她早就被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啃得連骨頭也不剩了。
狡兔死,走狗烹。所有的一切都在緊緊的牽制著顧玠,讓他再也無法抽身了。
“一會哀家便擬旨,將他們發配到嶺南為奴,永生不得回京。”一行淚順著顧映蓮的臉頰滑落,“哀家便是死後,也無顏面見到父母雙親了。”
臘月的寒風,錐心刺骨,只冷到封凰的心底。他的手緊緊的攥著衣袖,似乎在極力的剋制著什麼。
原來她還是捨不得要她的弟弟去死,即便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虞折煙和顧玠被送到監牢裡,寒冬的監牢冷的如同地獄,牢裡的那些犯人也不再將腦袋從欄杆裡伸出來瞧熱鬧了,一個個的只鑽在稻草堆裡,不肯出來。
顧玠牽著他的手慢慢的走,即便他的手那樣的冰冷,可虞折煙心底還是一陣暖意。
不知走了多少了屋子,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間牢房裡傳來,帶著無盡的痛苦,“表妹。”
虞折煙聽到這聲音頓時心如死灰,不可置信的去瞧,卻見雲霈昌穿著一身囚服,站在欄杆後面瞧著她。
虞折煙忙走了過去,淚珠子佈滿了臉頰,“怎麼會?表哥莫不是被我牽連的?”
雲霈昌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少年的狂傲,“是溫靜嫻告了我的狀,我原以為她對我有真情,卻原來不過是一場虛情假意。”
虞折煙剛想說什麼,獄卒便怒道:“還不快走,難道叫爺爺陪著你們話家常,等你們道閻王爺那,自有說話的時候。”
說完他便伸出手裡的鞭子往虞折煙的身上招呼了過去。
虞折煙惶恐的閉上了眼睛,可過了好一會,也不見鞭子落下來,便忙睜開了眼睛,卻見顧玠手腕半抬著,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胳膊。
“孃的,你不要命了是嗎。”那獄卒暴跳如雷。
顧玠的眼睛裡彌散出殺意,即便淪為階下囚,切還是帶著一股氣度,好像他不是囚犯,而是過來巡查的將軍,讓人臣服在他的腳下。
“要想欺負她,除非你今日不想活著出去了。”他的聲音陰冷,“若你還想保住腦袋,就給我安分些,憑你也配跟她動爪子。”
那獄卒嚇得渾身一哆嗦,卻也不敢再為難虞折煙了。
可有太多的話還未來得及說,虞折煙和顧玠便被帶到了一間最牢固的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