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海見窗簾還沒完全拉上,過去拉窗簾,這時朱婷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她心下一驚,要知道在這個時間段會給她打電話的就只有符箏箏一人,她在B市目前還沒有朋友呢。
她在工作方面對符箏箏有需求,存著符箏箏的手機號碼倒沒什麼,只是晚上才把她倆關係不好的一面演給了傅文海看,這個點兒符箏箏又給她打電話,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被他發現肯定又要起疑心。
餘光瞥見傅文海已拉好窗簾走過來,朱婷慢吞吞地開啟包拿手機,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
反正她和符箏箏關係也不好,等會兒就以符箏箏在電話時說她嚇著了祝玲瓏指責她為由,她結束通話符箏箏的電話得了。
主意定下,朱婷掏出手機,誰知上面顯示的卻是房東的電話,不禁暗鬆了口氣,她忘了她的人際圈裡還有一號人物。
電話一接通,房東阿姨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小朱啊,你在家裡嗎?”
朱婷馬上應道:“我在朋友家玩呢,房東阿姨,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就是今天接到樓下老鄰居的電話,說這兩天晚上小區連續發生了幾起入室盜竊傷人案,你一個女孩家,晚上一定要記得把門窗反鎖好啊,別到時候出什麼問題啊。”
朱婷裝著十分害怕的樣子來:“啊?這麼嚇人?我知道了,謝謝房東阿姨提醒。”
見朱婷帶著幾分恐慌神色結束通話電話,傅文海關心地問道:“什麼這麼嚇人?”
朱婷將手機隨手塞進包裡:“房東阿姨打電話告訴我,說小區裡這兩天晚上連續發生了幾起入室盜竊案,聽說還有人被小偷打傷了,叮囑我要小心點兒呢。這房東阿姨心真好。”
傅文海笑道:“不完全是她心好,萬一你租在她的房子裡出了事,她也免不了一身麻煩。”
“那倒也是。”朱婷笑笑,“看來我得找個合租的人,到時候兩個人也好相互有個照應,還可以省一半租金。”
她以為傅文海會接一句“那不如搬來我家住”的玩笑話,誰知他這回卻只是笑笑,說了句“早點休息”便出去了。
朱婷目送著傅文海出去,慢步走到門邊,輕輕關上門並反鎖,然後折回床邊拿睡衣進衛生間。
將浴缸的水都放滿,等室內一片氤氳時,才脫下衣服,匆匆洗了個澡,換上睡衣。
躺到床上,她想用手機給符箏箏發一條資訊,想了想還是沒發,將手機擱至一邊躺下。
這是傅文海的家,她可不能確定這個房間的角落裡是不是裝有攝相頭,所以剛剛在浴室她都只有等到水氣氤氳時才敢脫衣服。
好不容易有藉口到傅文海家住下,就把這一晚上的時間交給睡眠?她覺得不甘心。
警方也一直派人跟蹤著他,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之處,所接觸的人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也沒有什麼可疑之人,平常還一慣深居簡出,並不像他和她說的那樣,喜歡到人氣旺的地方去。
雖然警方知道榮盛集團的事和他脫不開干係,卻一直沒有找到他們有關係的證據,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聯絡方法,甚至現在都監聽了傅文海和佟樂安的電話,依然是沒有頭緒。
之前經過人提醒,季慕賢帶人去查了榮盛名下水泥廠的辦公室,不料第二天辦公室便連帶隔壁的文海建材分公司的辦公樓一併移為了平地,雖然很值得懷疑,但是現場鑑定確實發生了火災,警方也沒有實證證明什麼,只得作罷。
至於傅文海,依然如同往常一樣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依然雲淡風輕地經營著自己的文海建材,和那些黑幫勢力根本不沾邊,在旁人看來完完全全是一個正經又誠信的商人。
季慕賢甚至派電腦高手入侵過傅文海電腦,發現他除了喜歡瀏覽網頁新聞外,喜歡看電影,還喜歡玩一款名叫“問鼎八方”的大型網遊,在裡面等級還挺高,警方懷疑這可能會是傅文海和外界聯絡的一種方式之一,只是也派了人跟進遊戲中,也沒有什麼收穫。
“等你和他熟識後,一定要找機會看看他的電腦。”
朱婷躺在床上想著符箏箏和她說的這句話,半天沒合上眼,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就在朱婷半天睡不著的時候,傅文海其實也沒有睡,此時他正坐在床上,面前放著懶人電腦桌,電腦桌上的筆記本螢幕上顯現著的正是“問鼎八方”的遊戲畫面,隔著筆記本,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的聲音開得很響,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玩遊戲還是在看電視。
其實他既沒有玩遊戲,也沒有聽電視,而是在發呆。
每天晚上他都這樣坐著,會玩一會兒遊戲,會看一會兒電視,但更多的時候是這樣睜著眼睛坐著發呆。
他不敢睡著。
每天晚上,只有等到實在熬不住,眼睛自己合上,他才能勉強睡一會兒好覺,卻仍常常被驚醒,因為他的夢中總會出現滿臉帶血的李曉萌,有時候她還會將一個同樣全身是血的孩子扔到他面前,然後笑得滿目猙獰。
每次醒來,夢境中的一切場景都會歷歷在目,有時候他特別恨自己記性好,他根本不想記住那一場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