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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質疑

果然,辛茂山臉色一沉,怒聲道:“李五娘,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我認你做義女,也不代表你就能替代墨兒!”儘管這口氣跟辛子墨一模一樣,可是辛茂山面對著韶華的臉,還是有些冒火。

韶華一急,脫口而出:“我就是她,我替代什麼。”

一旁的攸寧嚇得變了臉色,可辛茂山比他更快一步,“胡鬧!”

看瞅著兩人的氣氛很是不對勁,攸寧只好硬著頭皮出來解釋:“那個爹,這件事說來話長,雖然有點玄乎,但韶華真的就是二姐,我可以保證。”攸寧被辛夫人瞪得頭皮發麻,可是話已至此,他只好繼續說道:“至少,二姐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包括我和二姐的秘密。”

如果說韶華的話,他們可以不信,但是攸寧是自己養在身邊十幾年的兒子,他的品性如何,辛茂山心知肚明。再打量著韶華,雖然也有疑慮是不是他們合夥在欺騙,可是就算是欺騙,對韶華他們也沒什麼好處。

反倒是辛夫人首先反應過來:“難道真的是冥冥中註定的事?你真的是墨兒。”

韶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阿孃,要不您覺得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能知道那麼多事嗎?”但她沒忘記自己的重點,轉過頭直視辛茂山,問道:“爹,我只想知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他?”

看著妻子兒子都預設了韶華的話,辛茂山忽然像是個蔫敗的花朵,頹然靠在椅子上,有些接受不了這麼勁爆的事情,他訥訥地說道:“都那麼多年過去了,我也記不清當年的事了。”當他把韶華看成是辛子墨,似乎就不那麼難以啟齒了。

辛茂山想了想,還是開口了:“當我知道徐珂是奉旨去查嚴素時,我曾與他打過包票,徐珂說他明白,但必須走個過場。可後來的事發生得太快,太意外了,我讓人去追查,結果他們母子早已沒了蹤影,後來的事你們也是知道的。”

當自己猜測的結果從辛茂山嘴裡得到證實,韶華頓時覺得心裡十分複雜,很不是滋味。“可您當初為什麼不替嚴家伸冤。”

辛茂山抬起頭,顯得蒼老和無奈,“我們和嚴家素來沒有交往,無端我去伸冤,京裡的人會怎麼想。他當初可是揹著逆反的罪名,我能怎麼辦。”

韶華著急地說道:“可您明知道不可能。”

辛茂山厲起眼神,怒斥道:“可不可能不是我說了算,先帝爺心裡覺得可能就是可能,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可是說完,心裡卻覺得一陣酸楚。

韶華沒敢反駁,她知道辛茂山說的是事實,沉默了半晌,忽然幽幽地抬起哀怨的眼神,看著神情沉重的辛茂山,“那我再問一個問題,當初一度傳言川北作亂,後來大姐就許了李家。後來您又進京一次,聖旨就跟著下來,嫁去三王府其實不是先帝的意思,是您私心去求的旨意吧?”

這下子輪到辛夫人發威了,“放肆!這是對你爹說話的態度嗎?”

可是韶華心中悽楚,她只想問個明白,“因為前車之鑑,您怕死,怕被人說逆反,所以就把我和大姐當人質一樣推出去,不是嗎?”

“你!”辛夫人勃然大怒,卻見丈夫舉手製止她的火氣,她悶悶地閉上嘴。

辛茂山看著韶華,如同看著辛子墨,索性把心中的話都說個明白:“我知道你心裡有怨,這幾年我也有後悔過。可是如果我不把你們都嫁出去,下場是什麼,你可有想過。嚴家之所以翻身再起,不是因為先帝替他們洗冤,而是他們有靠山。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你們,把你們保住,就算被怨一輩子也好。”

他沒給韶華開口的機會,深嘆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當初陛下並不是懷疑嚴素才讓徐珂去調查,可結果呢,徐珂先斬後奏,陛下也拿他沒辦法。多羅在旁蠢蠢欲動,川北和陵京兩處重守,陛下就是因為信任我們才會派我們過來。”

“既然信任,為何還會變成這樣。”攸寧終於找到了空隙插話,卻惹了辛夫人一對白眼。

“三人成虎,以訛傳訛,人言可畏。”辛茂山用三個詞訴盡了這些年的心酸,“陛下心中是相信的,可是天下人不信。”

話已至此,韶華沒再追問辛茂山的行為,而是直言兇手,“害死我大官的人,到底是徐家,還是賀家。”

辛茂山知道韶華已經知情,沒再隱瞞太多,“這件事我也說不清楚,或許愷之知道,他沒跟你說,想必是想保護你。我不管你是韶華也好,墨兒也好,都是我的女兒,你能如願嫁給愷之也算是彌補我心中的遺憾。這件事你別插手了,讓愷之去處理就好,你要做的是照顧好孩子。”

一提到孩子,韶華的目光落到辛夫人身上,整個人都沉默了。

辛夫人也跟著軟了脾氣,“五娘、墨兒……聽你爹的話,你現在是嚴家人,更應該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孩子。當初沒把你許給嚴愷之就是怕你捲進這泥潭,誰知道,天意如此。”她也沒想到事情終究還是走到他們不願面對的地步來。

韶華的沉默讓氣氛都凝結起來,攸寧左右打量了一下,開口岔開話題,“好了,爹,阿孃,你們別這麼嚴肅,這不是件好事,人也找到了。”攸寧故意在人這個字上用重音,其實對於辛家來說,這算是意外之喜。

辛夫人會意過來,立刻轉口朝攸寧破罵:“你這死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居然還瞞我們這麼久!”

“那還不是怕嚇著你們嘛。”攸寧認栽地低眉順眼道:“再說了,難道你們還去李家跟人搶啊。”要她不是李韶華,事情或許還好辦些。

可如果她不是李韶華,只怕他們也沒這個機會認回她。

“回來就好。”辛茂山這一聲嘆息,似乎把內心的愧疚都給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