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愷之如同盛怒的雄獅,額頭青筋暴跳,眼睛都佈滿血絲,一把拎起士兵的領子,對他大聲咆哮:“怎麼回事!人呢,你們都怎麼看守的,這麼大一個人就不見了。”
被他罵得一臉口水計程車兵嚇得不敢伸手去擦,只得皺眉閉眼,活像嚴愷之會把他吃掉似的。除了另外一個跪地瑟瑟發抖,其他人都低著頭,恨不得立刻石化,不敢直視嚴愷之的怒火。
鳳仙站在嚴愷之身後,一個勁地冒冷汗,心想自己不該和韶華賭氣,早知道把她看緊了什麼事都沒有。否則就算韶華是在嚴愷之自己眼皮下消失,還是一大群人跟著遭殃。鳳仙暗暗下決心,等找到韶華,他立刻就收拾東西走人,反正離韶華越遠越好。要不然,誰知道嚴愷之會哪天忽然抽風,韶華簡直就是他的死穴,只要韶華一出問題,倒黴的一定是他身邊所有人。
他著急望著門外,心裡盼望著衛篪早點回來,否則,他都不知道嚴愷之這麼一個個罵下去,什麼時候會罵到自己。
其實嚴愷之心裡也惱火,原本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只等子時博衍帶兵潛行。沒想到子時剛過,川北城內忽然衝出一支明亮的煙火,煙火不大,閃在夜空裡猶如流螢。若不是仔細觀察,根本沒留意,可是習慣在宮裡巡夜的衛篪一眼就看出端倪。川北沒有宵禁,可是子時正是家家戶戶安睡甜夢的時候,這莫名的星火閃得讓人不安。尤其是博衍帶兵剛剛離開,這星火更像是給人一種訊號。衛篪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告知嚴愷之,沒想到他才跟嚴愷之說完,立刻有人報城門失火,敵人夜襲。
嚴愷之心中大驚,沒想到這一回攻擊要比上一次還要猛烈,連城門都被衝破了。他心知定然是有內賊,說不定就是之前下毒的,奈何博衍帶了不少人離去,一時缺了空,奮戰了許久,直到博衍回城才勉強挽留了局面。雖然博衍趁他們傾巢而出的時候,也狠狠燒燬了他們的營地,想必他們退回去的時候,一定會大吃一驚。
可是嚴愷之這邊也好不到哪裡去,相對來說,真叫得不償失。
士兵死傷不說,川北險些失守,就連房屋都被燒垮了不少,又要照顧傷病,又要安撫民心,還要提防只會躲在人後的木石真冷不丁放暗箭。嚴愷之累到連口水都喝不上,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屋,卻發現韶華一整日都沒出現,問了人去誰都沒看見。嚴愷之所有的瞌睡蟲都嚇跑,立刻跳起來,把所有人都找來問了個遍,可是一無所獲。
終於找到最後見過韶華的人,可是他們也都一問三不知。嚴愷之氣得撒手,把拎起得雙腳離地計程車兵丟到地上,只聽另一個人跪地求饒:“將軍饒命,我們也不知道,她只是來問過將軍哪裡去了,我們回話說不知道,她就走了。”
嚴愷之沉著臉,怒吼了一聲:“去,把莫兒給我叫來!”原本跪在地上計程車兵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去找人,可是,不一會兒兩人都驚慌地跑進來,撲通一聲,立刻跪地。“報、告將軍,房間沒人了。”
一個不見也就罷了,明明莫兒昨夜還在的,“你說什麼?”
跪在地上的人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他們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臉色,“整個房間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終於看不下去的鳳仙小聲說道:“嚴爺,我看到八娘去找福林了,另外一個我就不知道。”
嚴愷之回頭望了他一眼,鳳仙立刻縮了縮脖子,忽然覺得上一回嚴愷之訓斥衛篪已經算是仁慈的了。明明看上去白面書生的樣子,怎麼發起怒來竟然是這麼恐怖,鳳仙捂住撲通亂跳的胸口,心裡無比期待衛篪能夠出現,替他們解圍。
聽著鳳仙的話,嚴愷之的怒火稍稍壓了下來,若不是昨夜又一次偷襲,他也不會擔心成這樣。萬一刀槍無眼,被人傷到了,或者被打死了。嚴愷之閉上眼,腦子裡浮起韶華被刺殺吐血倒地的樣子,眼睛一睜,迸出更為凌厲的神色,口氣極為惡劣地罵道:“木石真呢?”
正好此時,門口有人傳話,鳳仙幾乎能聽到屋內一致的嘆息聲,“將軍,人帶來了。”
他張望著門外,看到衛篪拎著一個白色中衣的胖子,連拽帶拖把他丟到嚴愷之面前,猶如一頭肥豬,震得他腳下的地板都要輕輕顫一下。只見木石真撥開凌亂散開的頭髮,瞪起那綠豆小眼,一下子就掃向嚴愷之。奈何他趴坐在地上,平白就輸了嚴愷之一段氣勢,他立刻從地上爬起,氣呼呼地叉腰罵道:“嚴愷之,你想幹嘛,我警告你,你這是侮辱朝廷命官,我回去一定狠狠參你一本。”他往前邁了一步,不知誰伸出腳,絆了他一腳,一身肥肉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所有人都感覺到地震。
木石真捂著屁股,一個勁地哀嚎:“哎喲,你們這群混蛋,該死的,我的腰喂!”
嚴愷之可沒心情看他演戲,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言道:“我問你,人呢?”
木石真看著眼前的靴子,順著往上,正好看到嚴愷之黑如烏雲的臉色,不禁嚥了咽口水,硬聲道:“什麼人?不知道!”這種態度居然還想問話,木石真索性坐在地上,牛頭不去看他。
嚴愷之掌心用力扣在木石真頭頂,強迫扭正他的臉,“我再問你一次,你把人藏哪裡去了?”
木石真也沒想到嚴愷之會有這樣的力道,也不敢再跟他硬對硬,口氣軟了一些“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麼人,我怎麼藏哪裡去了。”木石真韶看著嚴愷之臉色桀驁,心中不服氣,指著嚴愷之鼻子罵道:“還有你,半夜三更讓人把我從被窩裡帶到這裡來,一開口就是這種態度,你當我是犯人啊。我跟你說我……啊!疼疼疼,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