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汐騎著腳踏車晃晃悠悠地往城郊去，自從迷上了玉石一類的器物，她就經常往那跑。

聽說林伯那兒有批新到的石頭，沈琳汐前幾天就跟他約好今天過去挑一些，為了這個約定她可是沒有去上主修課一大早就往來趕。

林伯在郊外有家石料加工廠，專做來料加工和原石批發。

沈琳汐經常從他那裡拿貨，或者請他幫忙按照要求加工。出於共同的愛好，一來二去，年紀相差甚遠的兩人竟成了忘年交。

辦完事情已經是中午了，沈琳汐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公寓樓下，

陽光斜射下立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眼花了吧，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和葉語霏在一起嗎？沈琳汐晃晃頭，慢悠悠地走過去。

原來並沒有看錯，尹亦琛此時正懶洋洋地斜靠在公寓樓門前。

沈琳汐走到他跟前，狐疑地問道，“你不是應該……？”她飛快打住了要說的話。

尹亦琛盯著她，雙眼在昏黃的光暈裡泛著幽幽的光，如同暗夜裡覓食的梟獸，“一個人？也對，尚煜宸恐怕還在處理公司的事情吧！”

沈琳汐轉開視線，冷然道，“這與你無關。”如果可以，她原本想說的是關你屁事。

“與我無關？”尹亦琛冷笑出聲，“那倒是，我是你的什麼人，勉強也就能算箇舊愛吧。”

沈琳汐不想理會他，掏出鑰匙走上樓梯準備開門。

“不許走！給我把話說清楚！”尹亦琛突然發力，一把搶過她的鑰匙，狠狠地砸在地上，哐噹一聲響。

沈琳汐怔了怔，聲音更冷了，“尹亦琛，你這樣有意思麼？該說的話，我們早就說完了。”

“你倒是有意思，當初若是對我沒有感覺就不應該招惹我！為什麼要用你那可憐的憐憫之心來欺騙我，耍弄我像對待小丑一樣？”尹亦琛雙眼發紅，額上青筋暴起。

沈琳汐開不了口。曾經發生的一切，她半點也不願再想起。那種錐心刺骨，恨不得立即死去的痛，試過一回也就夠了。

“怎麼，無言以對？”尹亦琛湊到沈琳汐眼前，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沈琳汐此刻恐怕已被射成了篩子。

沈琳汐閉了閉眼，沉聲道，“尹亦琛，放過我吧，我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你現在也過得不錯。還有葉語霏，你得好好對她。”

“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個。”尹亦琛恨聲道，“現在的我完全變了，變得偏執，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一天會做出什麼。”

“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殘忍的話？”沈琳汐瞪圓眼睛，身體簌簌發抖。

尹亦琛嘴角掛起一抹殘酷地笑，“這就叫殘忍？比起你對我做過的，恐怕連萬分之一都及不上！”

沈琳汐惡狠狠地瞪著他，用冷到骨子裡的聲音說，“我想你看得出來，葉語霏很喜歡你，我希望...”

“住嘴！”尹亦琛憤怒地打斷她，一拳狠狠地砸在牆上，“砰”，窗戶震得嘩啦響，殷紅的血順著牆壁流下來。

沈琳汐一顆心揪起來，失控地吼道，“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早就瘋了，被你這個冷血怪物逼瘋的！不過我倒要謝謝你，終於肯承認從未愛過我，我也是時候清醒了。”尹亦琛慘淡一笑，轉身離開，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世界安靜下來，沈琳汐頹然地坐到門檻上，頭埋進膝蓋裡，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團。

那些她拼了命想要忘卻的記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他怨她，可是她還喜歡他，雖然彼此之間連朋友都沒得做。

鳥兒已南飛，枯葉紛揚而落，他的綿綿恨意要怎樣才能消退？

尹亦琛開車一路疾行，手上的血任憑肆意流下，重新開過那條隧道，半年前的場景重現他的腦海，“喬鬱，我既然回來了，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葉語霏忽然打來了電話，他收拾了一下情緒，“喂”不帶一絲感情，卻也不是冷漠。

“琛，快要回來了嗎？外公有事找你。”

“嗯，我也正好有事要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