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往往不會輕易間消失的一乾二淨,就像微笑並不代表著快樂,再過平靜的生活也會慘雜著傷感。
醫生說,她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尹亦琛的天一下子暗了,看著沈琳汐安靜的睡顏,心,似乎快停止跳動了。
他不信醫生的話,他相信沈琳汐會醒過來的,所以他每天都會過來陪沈琳汐聊天,不讓她孤單。
他告訴了沈琳汐好多的事,他說,他喜歡她好久了,從第一次在花店門前見到她,就被這個粉嫩嫩的妹妹吸引了。到後來醫院裡,他信誓旦旦的說會保護她,結果不知從何時起這種保護變了質,保護變成了佔有。
之後在她離開的日子裡,他收了很多情書,但他從來不看,有一段時間他真的認為再也見不到沈琳汐,以為找個女朋友就能寄託這種奇怪的情緒,結果,他最後還是輸了。
坐在病床前,他拉起她的手,他說:“琳汐肯定不知道,在聖傑那一次你因為考試沒有考好,曠了一天課,我有多著急,我跑遍了所有教學樓,找了操場,找了圖書館,找了你可能在的地方,還是找不到你。找你找到天黑,最怕的就是你出事。
最後卻在酒吧找到你,並從那些人手裡救下你,也是那一次我第一次進了監獄,我現在後悔當初的舉動了,但我後悔的不是因為救你打傷了人,而是沒有時刻守在你身邊!”
“每次放學都會等你走了,默默在你後邊保護你,我都快成了你的跟屁蟲了,可是這樣才能才能讓自己心安。”
“我怕你過得不快樂!遇到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是你讓我的世界不孤單,所以你不能丟下我,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當我得知你為了那個行車記錄儀差點遭遇危險,我真的快恨不得打死自己了。”
“你這丫頭怎麼那麼傻,我既然為你擋下了那一槍,就不想你再次受傷,可現在為什麼?我不想讓你躺在這裡。你不是最怕醫院了嗎?那你快點醒過來,我們回家....”
“我還沒有帶你去吃完世界的美食,你醒過來了我們就去,好不好?”
門外的護士也被尹亦琛感動了,眼前的大男孩沒有外界傳聞中的雷厲風行,是柔情的痴情王子,有時護士也會跟沉睡的沈琳汐說,你看這個男生那麼痴心,你怎麼就捨得讓他這麼傷心。
時間在悄然間流逝,半個月過去了,在所有人以為她醒不過來的時候,沈琳汐脫離了危險,在一天清晨睜開了雙眸。
讓尹亦琛沒料到的是,通知他這個訊息的不是別人,是周琴。這段時間他一直用公事麻痺自己,深夜降臨總會去悄悄看她。
不過,隨即一想也就明白,自己經常去看沈琳汐,怎麼可能完全瞞得了她,雖然她不喜歡沈琳汐和他交往,但到底還是知道能喚醒她的是誰,所以對他的經常去看望沈琳汐這件事也是睜眼閉眼。
周琴在電話中說:“尹少,我們見個面吧。”聲音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沒有帶著責備。
尹亦琛沉默一會,然後答:“好的。”內心總有一絲不安,像是這一見面,他和沈琳汐此生便再無瓜葛。
尹亦琛到達約定地點的時候,見周琴坐在窗邊的位置,身上穿著一套灰色大衣,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可能是之前她的手術,也可能是為了沈琳汐憂心所致。
沒有什麼比心靈的煎熬更為折磨人,尹亦琛很能瞭解她這段時間吃的苦,受得累。
周琴手中端著杯茶,看著窗外還下著雪,聽到聲音,轉過頭看著尹亦琛,面容依然平靜,“你來了...”說著,她指著對面的位置,“坐吧。”
尹亦琛在她對面坐下來,周琴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尹亦琛連忙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周琴堅持,語氣認真,“這杯茶是為了表示我的感謝...”
尹亦琛看著她給自己倒上茶。
“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我知道,琳汐能醒來,你有很大的功勞,夏夏已經都告訴我了,這段時間你經常會去看望琳汐,和她說話,醫生說,這種刺激比什麼藥物都有效。
我也會不時聽到樓道外走過的護士,說著她們聽到的見到的一幕幕。”周琴緩緩的說。
尹亦琛看著面前的茶,紫紅色的茶杯,澄淨的液體,裡面有一小片茶葉在其中旋轉,漂流,卻始終逃不出這個杯子。
“琳汐因為我才被綁架,這是我應該做的。”尹亦琛輕輕說。
周琴點點頭,“你這麼有心,也不枉我琳汐如此為你...”她看著尹亦琛。
周琴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又道:“當琳汐恢復意識,第一件事就是問你的安危....”
尹亦琛端茶的動作微微一頓,心中湧起一股酸澀。
周琴看著他,面色深沉:“尹少,我今天找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我知道琳汐無論嘴上怎麼說,但心裡很喜歡你,也知道你很喜歡琳汐,但是我依然不能接受你....”
尹亦琛低著頭,靜靜地聽著。
“琳汐這次雖然醒了過來,可是這一次帶給我們的傷害,讓我們再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接受你,如果琳汐和你在一起,我們會時刻憂心,畢竟照顧好她是她的父親臨死最大的遺願。
或許尹少認為,只要堅持那些不是阻礙。可是在我看來,今日的因會造成明日的果,尹少所處環境複雜,行事手段激進,你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有可能種成明日的苦果,而且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我希望你做該做的事情。”
周琴抬起眼直直看向尹亦琛:“尹少,你能保證這次的事情以後都不會發生?你身邊愛慕者太多,明槍暗箭太多,自從和你在一起後,琳汐麻煩不斷,你是否讓她為你送了命才甘心?”
尹亦琛靜靜聽完,來之前他已經猜到周琴會說什麼,雖然他早有心裡準備,可是親耳聽到這番話,心中依然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