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飛速運轉,她回想自己下午想出的對策,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開口問,“蠻族那邊,你是怎麼攻進寨子的?叛亂算是徹底解決了嗎?他們的大首領要怎麼處置?押解回京?”
她準備用聊正事來躲避其他事情。
宗守淵卻並不接招,依然用滾燙的眼神望著她,良久,忽然撐起身體,鋪天蓋地地吻下來。
小兔子千里迢迢將自己送入狼口,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哭也來不及。
次日晌午,年荼才軟手軟腳地起身。
宗守淵就守在床榻邊,聽見動靜立刻上去伺候她梳洗。丫鬟們的活計幾乎全被搶了,眼睜睜看著將軍用那雙舞刀弄槍的手熟練地盤出一個漂亮髮髻。
剛露出驚歎神情,一顆碩大的狼頭忽然從門口鑽進來,嚇得幾個小丫鬟頓時花容失色。
狼!!怎麼有狼啊??!!!
那分明是一頭野狼,渾身上下每根毛髮都充滿野性,骨骼粗壯,雖然還沒褪去幼狼的模樣,卻比許多成年狼還大一圈。
它嘴裡叼著一隻小小的兔子,大概是他的食物。
丫鬟們瑟瑟發抖,又是於心不忍,憐惜那隻兔子,又是恐懼,怕自己也被狼盯上咬一口。
灰色皮毛的小狼卻對她們連一個眼神都欠奉,邁著矯健輕盈的步伐徑直走向年荼,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捱上年荼的腳邊,一骨碌躺倒在地,翻出肚皮。
許多雙眼珠子都險些被這一幕震撼得掉出來。
年荼低頭看過去,彎起眼眸笑了笑,不輕不重用光裸的腳丫在它身上擼了兩把毛,“在外面野夠了?回來啦?”
到底是野狼崽子,雖然親近她,但骨子裡的野性從未消失,一到野外就血脈覺醒,興奮得不行,昨日剛到這邊安頓下來,年荼見它不太願意乖乖待著,乾脆就放它自己去山裡玩。
狼崽撒嬌似的“嗚”了一聲,將嘴裡叼著的兔子放到她懷裡。
“送給我的?”,年荼摸一摸兔子,確認還活著,抱起來打量了一圈,淡黃色的毛毛怎麼看怎麼眼熟。
她沉默了一下,揮開腦海裡詭異的聯想,無奈地戳一下狼崽的腦袋,“你怎麼這麼愛捉兔子?”
抓到了也不吃,就是舔著玩,對兔子情有獨鍾。
宗守淵多看了這頭向來不聽他話的狼崽子一眼,忽然覺得其實挺像他親生的。
他挪開視線,主動提起昨晚年荼的問題,一一作答,“蠻人這次大敗,是因為幾名內應帶過去的米糧裡下了蒙汗藥,但凡在宴席上吃了飯的幾乎都失去反抗能力,被我們俘虜。”
“勐蒼和他的亞父吃的不是他們帶去的糧食,沒有中招。我們擒獲了勐蒼,老的那個卻奸滑,被他跑了”,宗守淵眸光暗了暗,“這次俘虜蠻人三千,聽起來不少,可寨子裡也趁亂逃走了許多。那些蠻人對霞光嶺更熟悉,若是再重新聚在一起,受那老傢伙統御,仍是個不得不除的禍患。”
從前有十幾萬人的蠻族,如今只剩下幾千人的殘餘,大部分都已在這三個月的征伐中被誅殺或是俘虜,其實早就可以算作是完成了平叛。可他知曉,若不徹底剿滅這股殘存的勢力,寧州府被入侵的慘劇未來仍可能上演。
“待我將勐蒼的亞父擒獲,再將他們一起押送回京城”,宗守淵沉聲道。
年荼瞭然垂眸,對現在的局面有了認識。
但她沒吭聲,好像沒聽見宗守淵說話似的,自顧自陪狼崽玩,將大的灰狼晾在一邊。
宗守淵:“……”
“你生我的氣了,年年?”,他自知理虧,半跪下去,羞愧地伏在她的膝頭,“我昨晚喝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