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年荼表情一僵,那些難以啟齒的畫面紛紛湧上腦海,叫她下意識地縮回手腳,想把自己蜷縮起來。
談空凜卻大手一伸,捏捏她的細胳膊細腿,迫使她繼續攤平,接受他的逼問。
“他、他親了我。”
“只是親了?”,談空凜並不就此放過她,“是怎麼親的?年年仔細些講與我聽聽。”
一邊反覆問詢,他還惡劣地將她滾燙的耳垂捻在指尖,揉來揉去。
正無助間,年荼餘光瞥見另一道高大身影也朝她過來。
“何必追問年年?她臉皮薄,說不出口”,宗守淵將那對可憐的小耳朵解救下來,攏在自己掌心,語氣淡定,“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再親一回給你看吧。”
……
大將軍今夜留宿宮中,與帝后待在同一寢宮,一晚上都沒離開。
宮人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送早膳時也自發地送了大將軍的膳具來,然後就安靜地退出殿外。
年荼迷迷糊糊地吃了頓早飯,又倒頭睡起回籠覺,半睡半醒間感覺到左右兩側臉頰分別被吻了吻。
觸碰很輕柔,頭頂籠罩著的也是熟悉的、令她頗有安全感的氣息。只是昨日被糾纏太過,她的耐性都磨沒了,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可愛的人生起氣來也依然可愛。
雄性們胸口陣陣滾燙,不捨得離去,又各自迷醉地親了她幾下,才戀戀不捨地動身去上朝。
寶親王權重而德寡,多行悖逆作亂之惡事,結黨營私,蠱惑人心,其罪昭然,依律當斬。天子念及宗世血脈之情,僅廢其為庶人,抄沒家產,逐出王府,使其閉門思過,幽禁終身。
朝會上,談空凜正式宣佈了對寶親王的處置,無人提出反對意見。
樹倒猢猻散。天子發難得太過突然,王府中的門客捲起鋪蓋逃跑也來不及,都被抓住一一審判從前的罪行。
死士手下等人一部分死於拼命抵抗,另一部分在得知陛下手中有法子解掩月之毒後,便當場倒戈,背叛了用毒藥來操控他們的寶親王。
按理,他們也該為這些年做過的惡事接受審判,但畢竟是受人脅迫不得已而為之,判決要輕上許多,能改過自新就不至於喪命。
年荼一邊練字,一邊聽雄性們給她講抄家都抄出了什麼東西,忽然想起寶親王府上還有三個故人,“姜氏、年妙蘭、年妙竹,她們如何了?”
上一次見到這三人,還是在寶親王來國公府拜訪時的宴席上。
那時年荼光顧著逮捕寶親王,沒怎麼注意她們,印象很模糊,只記得她們畏畏縮縮跪在角落,和從前的跋扈樣子截然不同。
“姜氏年紀大些,去年冬天已經身殞”,宗守淵撫摸年荼的頭髮,省略了其中不堪入耳的內容,只簡單地告訴她結果,“年妙蘭和年妙竹與府上其他僕人奴隸一樣,都被沒為官奴,入官坊勞役。”
自國公府那次宴席過後,寶親王一蹶不振,鬱郁不得志,脾氣更壞了許多,姜氏母女三人受他遷怒,自然過不了什麼安生日子。
官奴勞役雖苦,說不定倒還比在王府受罪強些。
“我叫人將她們發配到了最勞碌的地方”,小白貓蹲在年荼手邊,翹著尾巴,用黃花梨木的桌子咔咔撓爪子。
他是見不得欺負過年年的人過得有半點舒坦的。何況那兩個女人不知好歹,被帶走時還在咒罵年年,對於百般苛待她們、又害死了她們母親的兇手寶親王,她們卻還為他哭著喊冤。
到了這個份上,還做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美夢,期盼寶親王得勢,她們也能撈個嬪妃當。真是愚蠢貪婪到了一定境界。
留她們一命已是開恩。
年荼沒他這麼強的報復心,忍不住輕笑,撂下手中毛筆,伸手去捏他的尾巴尖。
那毛絨絨的白尾巴順勢一勾,纏住她的手腕,一整隻小貓咪輕盈跳到了她懷裡,用腦袋在她胸口撒嬌地蹭,“年年,你不知道她們罵我罵得有多難聽。”
再給兩姐妹一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咒罵皇帝。但對於受她們壓迫欺凌十幾年的年荼,即便明知她成了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她們也依然敢指名道姓的破口大罵,罵她寡廉鮮恥,罵她狐媚惑主。
談空凜把她們的原話省略,添油加醋改成罵自己,向年荼告狀,“她們罵我是昏君,罵我殘暴不仁、殘害手足……”
“?”,年荼不敢相信。
在她印象中,那兩姐妹性情是很張狂,但也沒狂到敢罵皇帝的地步吧?這可是死罪。
她迷茫地轉頭看向灰狼,向他求證。
宗守淵沉默幾秒,點了點頭,“嗯。她們還罵我賣妻求榮,罵我是軟骨頭,是昏君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