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葉茂的大樹瞬息間拔地而起,蒼翠而又生機勃勃,叫人仰頭一眼看不見頂處,已頗有幾分神樹的風韻。
在場眾人並不能看到它的存在,有修為更高深一些的長老隱約覺察到了有什麼力量波動,卻難以捕捉清晰,便忽略了那稍縱即逝的異樣感。
唯有紫魄草葉尖顫了顫,努力朝著年荼精神體的方向湊過來。
樹枝溫柔低垂,輕輕捲上草葉。
互相觸碰到的一剎那,年荼彷彿與紫魄草直接意念相通。
和普通的靈植不同,或許是因為活得久,又或許是本身就更有靈性些,紫魄草傳遞來的竟不僅僅是簡單的情緒,而是細細弱弱的聲音,“熱!!”
“好熱!!”
“我太熱啦!!!”
“嗯?”,年荼疑惑地環顧四周,體感溫度並不高。
而且紫魄草常年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一直都沒什麼問題,怎麼忽然覺得熱?
她的疑問由精神體傳遞給了紫魄草。
兩片草葉羞答答地扭了扭,聲音小小,“是因為我要開花了……”
不同生長階段的靈植,很可能呈現出不同的環境需求,這也是天道為它們這些天生天養之物降下的考驗,若無機緣,很可能熬不過去這一遭。
紫魄草有靈,早已預料到自己快要有此一劫。正因如此,那日它才熱情似火地和年荼打招呼,只盼這個像是同類一樣的人能救救它。
弄清楚它的需求,年荼二話不說,掏出幾顆靈石佈陣。
她的各種知識學得實在紮實,即便只是第一回動手做,陣法三下五除二就在她手底下成了型,中心的溫度比四周下降了不少,彷彿由夏入冬了似的。
正要把紫魄草搬進去,幾隻手立即從四面八方攔上來,“別動!”
“你這是想做什麼?!”
以方才那手持葫蘆的長老為首,幾個長老如臨大敵地盯著年荼,嚴厲呵斥,“簡直胡鬧!你要把紫魄草凍死不成??”
眼見著有人要抓年荼的手腕,謝寂離當即伸手將她護住,將那人格擋開。
而他的手臂因此被結結實實砸了一下,發出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年荼慌忙撲上去檢查。
“沒事”,謝寂離輕描淡寫地哄她,表現得很輕鬆,好像並不疼,可手臂上的青筋都遏制不住地一根根凸了出來。
倘若不是平日裡勤加鍛體頗有收穫,這一下足以折了他的骨頭。
若是換了年年呢?
他絲毫不悔為年荼擋下這一遭,心中只有無盡的後怕與慶幸。
“哪來的小子?”,眾人這才意識到謝寂離的存在。
動手卻被他擋了一下的長老怒目聳起眉毛,“魯莽!無禮!”
身體裡半點靈氣也無,分明是個凡人,也敢和他動手?
青炎長老表情早就黑得不能看了,不耐煩地一掌揮過去,“是你臉大!!”
“和兩個小孩動手,你多有本事啊!怎麼不和老夫比試一場?!”
他雖是不擅爭鬥的丹修,但佔了個火靈根的便宜,同等修為下戰鬥,這些木靈根的傢伙絕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那動手的長老修為並不如他,比他差了許多,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誰、誰讓她亂來?我只是想教訓一下!”,那長老梗著脖子硬撐道。
“我的徒弟,就不勞你費心教訓了”,青蕪長老的語氣涼涼的,也用不善的目光看著此人。
當著他的面欺負他的小徒弟,就是在打他的臉。
不管年荼有沒有錯,誰都不能越過他去動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