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冷眼一看,這鬼頭魍魎的大傢伙就是這般無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心裡的恐懼已去了半分。
他又壯著膽子大聲呵斥道,“惡鬼,別耍你這些無端的花招了。我李秋生也不是嚇大的,你想捉我就動手吧,用不著花這麼多心思來做作的。” 說畢,就杵立在了當中,如同熟視無睹一樣。
“呵,呵,”那鬼麵人在了李秋生的激怒下,終於露出了一絲陰森恐怖的冷笑。
但是這也僅僅只是稍縱即逝的瞬間,沒有風,激不起大浪。
李秋生一時用盡所有法子,也沒能讓鬼頭人嘴裡吐出半個字。這多少讓他心裡冒火,眼中生恨。可是,一時之間自己又無計可施。
李秋生只得按耐著性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兩眼一閉,雙腳一蹬,往後便朝大青石上臥下,隨口冷冷地囉嗦道。“去你奶奶的,老子懶得理你。你喜歡裝鬼那你就裝去唄,小爺,去睡我的大覺去了。有本事,你把小爺活剮了去。”
那無聲無息的鬼麵人被李秋生這樣一激,似是很怒火一般。只見他兩隻冷幽的眼睛快速地閃動了一下,手指頭一動,立即從衣袖裡冒出一股白煙直往李秋生的門面奔去。
李秋生只覺得門面一冷,那股白煙便在自己的鼻孔內擴散開來。片刻之後,自己的手腳便如同被抽了筋的長蛇一樣慢慢鬆散開來,腦中的清醒意識漸漸變得模糊,稀隱下去。
鬼麵人等李秋生完全失去意識,漸漸陷入昏睡之後,四下裡一瞧,伸手往懷中探囊取出一物。送往嘴裡用力一吹,一聲尖銳的悽歷之聲急劇而飛,迅速傳入密林深處。
一霎哪間,已有四五個同樣是帶著鬼頭面具的黑衣人飄然而至,在先來傲立的鬼麵人前抱手作禮道,“屬下見過鬼婆婆,不知鬼婆婆有何吩咐?”
鬼麵人甩手一指道,“你們都來了,好,把這個小子抬回咱們的鬼頭洞去。吩咐下去,誰也不許傷害和虧待了他。否則,鬼婆婆叫他長命不成。”
“是,屬下謹遵婆婆的吩咐。”那四五個黑衣人同聲答道,又作了一翻禮節才抬著李秋生遁去。
陽光又一次照耀在龍鱗鎮古老的街市上,鮮嫩可人。
可是,龍鱗鎮的官衙大堂上已是一片凌亂和沉默了,趙由道坐在官衙的大師椅上。把臉色皺得如同苦瓜一樣,溝壑縱生,橫斷層出。
旁邊低頭不語的鄭捕頭更是像趙由道的出氣筒一樣,任由趙老爺把所有的過錯和責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但鄭捕頭也只能像風吹雨打的柳枝兒,默默接受這暗無天日的罪責。就求阿彌陀佛保佑千萬不要連累到自己的妻兒,否則,就是他鄭捕頭悔青了腸子也不能推脫這貪功心切的惡果。
鄭捕頭落得這個惡果,這也怪不得趙老爺的。反正人家趙老爺已經在他的耳邊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魯莽驚動李秋生和董老爺子了,免得早早下手就是打草驚蛇。誰叫他藏著一肚子的壞水,見趙老爺對自己的建議無果,就單獨跑去軍營見朝廷外派下來的胡將軍了。
現在一不小心驚動了李秋生,還帶出了幾路江湖人物來。就這禍端他鄭捕頭不背也得背,誰叫他現在兩頭不討好呢。胡將軍那邊對他也是一頓臭呵斥,搞得人家胡將軍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昨晚一道命令就傷了幾個手下,若不是胡將軍當場出手的快,還有一個兵丁差點就報廢了。
這氣擱誰身上誰都咽不下,不氣惱啊?所以龍鱗鎮的官衙這時和朝廷派下來的胡將軍都鬧成了一個悶葫蘆。而引起摩擦的引火線就是鄭捕頭這個貪功心切,想著一朝就登上黃粱美夢。
趙老爺瞪著眼睛喝道,“鄭捕頭,你這龜兒孫子居然在我的背後捅刀子。這下好了,摟子被你捅出來,李秋生也失蹤了,胡將軍也被你得罪了,你說我該怎麼收拾你吧。”說著,趙老爺又狠狠拍了拍案前的書桌,嘴邊兩撇鬍子好像也跳了起來一樣。
“老爺,這,這全是我一個人的錯,都怪我貪功心切,害了老爺和胡將軍不和。老爺,你就看在我多年為你服待的份上饒了我吧,我一定改過自新,唯老爺鄧首是瞻。”鄭捕頭跪在大堂之上,彷惶的說道,那衰絕的眼光和心形早已變了乞求的模樣。
“哎,說句實話,這個時候罰你又有何用。等一下胡將軍馬上就到咱們的大堂來了,有什麼打算,你得想好了對策。萬一胡將軍怒了,把你砍了,我也是沒法子阻止的,怪只怪你自己壞了好事。”趙由道衰嘆一聲,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道,心中似乎也是一片凌亂,正在盤算著等一下該如何回覆胡將軍的問話了。
這邊鄭捕頭還要一停的請罪,趙老爺已經煩得來可遏制的怒起來了。他氣沖沖的喝道,“下去,下去,沒看見老爺正在煩著嗎?你就不能讓老爺靜一靜,那老爺怎麼為你的過失想法子啊。哎,真是的。”說著又是一陣無言的嘆息。
鄭捕頭自覺再這樣鬧下去也是無趣,只好悄悄退到一邊靜坐無言。此時,官衙的大堂才慢慢恢復了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