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安公公眼見梁王的情形,此時已然有了陰晴不定的變化。只恐磊府的馬管家繼續再說下去,又會激怒梁王心底的憤怒,反而適得其反。
他趕緊走向來見好就收的說道,“馬管家,你也累了,先到外間歇息一會,雜家在這裡陪陪梁王就來。請你轉告磊副相,梁王府已知悉此事,一切小心從事就是。”
馬管家愣然看了一眼插話進來的安公公,又扭頭看了一眼顯得渾身不自在的梁王,抱手作揖道。“那小人就此告辭了,梁王萬事小心應對就是,別辜負了我家老爺的囑託。”
說畢就要跟隨只招呼進來的家丁出去了,發愣的梁王頓時呆澀地盯了一眼馬管家,蹩蹩嘴,嘣出幾個字道。“去吧,本王就不送了。也請轉告你家老爺,從此萬事低調,不可張揚,免得自取滅亡。”
“嗯,小人一定按梁王的吩咐,點滴不漏地轉告我家老爺。”說罷,競跟著王府的家丁揚條而去。
馬管家一走,安公公就湊到梁王的跟前陰惻惻的說道。“王爺,若磊府所言不假,王府該如何應對啊?”
“該如何時應對?我還問你呢。”已自有點失意的梁王頓時氣得生硬地答道,隨後又飈出一句狠話,自言自語道。“哈哈,想要扳倒我梁王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呢,你們怕他作堪啊。梁王府不是誰想扳倒就能扳倒的地方,咱們的人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王爺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過王府的其他人是不是這樣想就不得而知了。”安公公又提醒梁王道,深邃的眼珠子已然閃過一道陰毒的亮光。
“安公公,你傳話下去。此事在梁王府內絕不能聲張,誰走露了風聲就滅了誰。”臉色和眼光已變得極為可怕的梁王,突然一甩手,回頭陰惻惻的說道。好像他人的生死大權早已捏緊在他的手上,稍有不順便可將他灰飛煙滅,挫骨揚灰。
安公公眼中掠過一陣驚惶,怯怯的應道。“是,雜家這就傳話去。王爺,你老在此慢慢稍怠。”言罷,躬身而去。
梁王略微應了一聲‘哦’,便自己斟過一杯茶水,往嘴邊輕送了上來。只見他的嘴唇輕微翳動了幾下,深嘆一聲,便慢慢閉上雙目,斜倚在了廳中的大師椅上。隨著鼻息撥出的急促之聲,彷彿他的腦際慢慢輾過曾經的幕幕往事,一點一滴在他的腦海中浮生開來。
彷彿是女子一聲聲嘶力竭的絕望吶喊直透入他的耳際,又似一把無形的利劍直插入他的心臟,梁王突然驚悚地張開他那微閉的雙眼,當空瞭望了一下,下意識地顫抖著又閉上了。
磊府的大門依然緊閉不開,門前守護的家丁似乎也比平日少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大漢。不過那一雙鵰琢得張牙舞爪子的石獅子,依然威武地蹲守在大門的兩旁。
傍晚時分,外面一條拐腳的黑影慢慢貼近了磊府右側的小旁門。舉手虛扣了門扉幾下,小門倏然之間就從裡面開啟了,黑影隨即隱了進去。
黑影進了磊府直奔當中的迎客大廳而去,大廳當中已然紅燭高燒,把個裝飾古雅的大廳映得燈火輝煌,一應丫環奴僕各司其職,亦已伺候當場。當中坐在大師椅上的磊副相,一副沉迷其樂的樣子則顯得悠哉自然,毫無異狀。
單等那個拐腿的黑影走到跟前,磊副相才若無其事地張開雙眼問道。“馬管家,事情都辦妥了嗎?梁王府有何交待啊。”
“老爺,事情都辦妥了。梁王交代:咱們萬事低調,不可張揚,免得自取滅亡。”馬管家如是說道,好像並不十分認同這種無端的說法一樣。
“哦,知道了,馬管家辛苦你了。先下去吧,老爺我心裡自有主張。”磊副相還是悠哉得讓人有些討厭的吩咐道,可是他的話語裡多少透露出一些小人常有的陰毒和涙氣。
馬管家抬頭說道,“若是老爺再無其他的吩咐,那馬某就先行告退了。老爺,萬安!”
“嘚,下去吧。”磊相爺仍是半張半閉著眼睛答道,始終再沒有什麼新的指示。
一連三天,由於太后梁氏突然當廷昏闕的緣故,國主李天照除了早朝和處理政務之處,幾乎都粘在了太后的寤宮內。像世間最平常最普通的一個孝子一樣,盡心盡責守在自己的父母身旁,生怕有些不容置疑的疏怱,就會造成遺恨終生,天人相隔。 而朝外之事他一手交就給了兩個人,一個是大將軍李亮光,另一個就囂張潑氣的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