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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千青絲為君白(下)

李秋生從‘耿侯爺’手中接過那一團拆疊得稜角分明的紙張,一一展示開來。

只見第一張紙的表面上凌亂而有序地畫著一堵半圓形的牆,裡面隱若可見一些雕樑畫棟的樓宇,當中一隻神彩分明的燕子,好像正從那金碧輝煌的樓宇中飛出。

李秋生翻過第一張紙,只見第二張紙上,又赤然畫著兩隻好像相互嬉戲,迎風飛舞,一正一反方向而又頻頻回頭相顧對方的兩隻燕子。

見此情景,兩旁圍過來的眾人頓時發出了一聲哦然的慨嘆,隨即很快又沉默下來。

李秋生並不在意旁邊一眾人員的舉動,又繼續翻動第三張素紙。但見第三張素紙上,當中正畫著一個長髮垂髻的女子,一手挽著下垂的長髮,一手拿捏著一把髻子一樣的東西,好像正對桌上的一面鏡子垂垂自照,亮麗的眼睛似乎滴落著淡淡的淚珠。

眾人看著這三張畫著各不相同的圖案的畫紙,一時全傻愣了在當中。劉脂兒更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左蹦右跳,愣是看不出一點弦機來。到最後,她竟然自言自語地埋怨道。“哎,這個董丫頭啊,搞個什麼不好,偏偏搞幾張這樣畫中的紙。即使你的千言萬語要說,誰又看得懂你要說的是什麼啊。哎,哎,真是急死才能娘。”

冷月也湊上來看在了幾眼這三張各不相同的畫紙,一時也陷入了沉思。因為她也實在乍不出這個‘董嫣芷’到底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又不好在李秋生的面前自掉身價,所以乾脆一言一不發,故作苦冥想之狀。

狄金燕自然是少不得跟上來湊熱鬧的,她指著李秋生手中的這三張紙呵呵地打趣道。“李大公子,看來你想見你的嫣芷妹妹還真得動一翻腦筋嘍。要不這樣吧,你若是實在想不出來,那你求我一聲姑奶奶,我這就帶著你飛入侯爺府去見人,不管她畫的是什麼東西,先見了董嫣芷她人再說,順便問一問她畫的是什麼意思。”

不等狄金燕的鬼注意一落地,董老爺子就迷起眼睛來嘲弄道。“金女俠,我求求你了。誰都知道你輕功了得,飛牆走壁自然不成問題。但是你能不難讓這小子好好想一想,咱們能不能來一點溫柔的。也好讓嫣芷那丫頭知道她的‘秋生哥’這三年來不是白混的啊!”

聽了董老爺子這樣無情的駁斥,狄金燕更是一懷怒氣的憋憋嘴道。“是,是,是,董老爺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才懶得和你爭,有本事你替李大公子解畫中意義去啊?別傻呆在這裡裝瘋賣傻了,我看著都覺得有一點噁心。”

二人的爭辯,立時讓目光眺上遠方的李秋生突然斷喝起來。但聽得李秋生一聲輕聲呵斥道,“哎,看看你們自己,一言不合就幹起來了。你們吵什麼吵呀?董嫣芷畫這三張畫的意思其實又有何難呢?你們誰去拿筆墨來啊,我當場答了就是,省得你們都給我吵翻天了,我還沒空治得了你們呢。”

劉脂兒好像遇著救星一樣,聽得李秋生如此爽快之言,又看著李秋生手拿畫紙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趕緊湊上來急急的問道。“秋生啊,嫣芷畫的這三張畫,你心裡可真是有解了?若是沒有,你還不能回得大急,要不她認定你不是李秋生本人就難辦了。這丫頭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秋生淡然一笑,微微地點點頭對劉脂兒說道。“乾孃,你別急。等筆墨來了,你就知道我有沒有答案和迷底了。”

母子二人正說話間,侯府的一個小廝已然拿了一支筆和墨硯過來。李秋生也不搭話,拿起筆墨蘸了一會墨,落筆就在第一張紙的則旁寫道。

“尋君不遇瓊樓苦,又別經年春復回。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堂百姓家。”

寫畢第一張紙,冷月在旁再移過第二張,一一鋪好。李秋生又欣然提筆,又氣定神怡地直寫道。“去不相送路朦朧,忍卻回頭萬事空。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寫畢第二張紙,冷月再移過第三張,李秋生已似迫不及待就想要奔湧而出的洪水一樣,提筆就如飛龍走珠一般落墨寫道。“長髮垂髻花容瘦,香魂一縷花燈滅。三千青絲為君白,不死不休兩纏綿。”

李秋生寫畢,怕墨跡未乾,影響了字型,乾脆隨手放下筆來,用嘴對著那些未乾的墨跡吹了又吹,才讓冷月收起,再命人急急送入侯府內,場上的一眾人員就等著看下一場好戲了。

眾人看得李秋生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這三張畫紙回覆得天衣無縫了。當下亦不禁為李秋生這副我行我素的神怡尊容暗暗捏了一把汗,雖然他回覆的這三張畫紙的詩句看似都是再貼切不過的了,但是誰又敢擔保這些詩句就是那個‘李金兒’畫此畫的真實心聲呢?

等待是個煎熬人心的過程,沉默和沉寂是最能恫嚇和勾起人心驚惶的手段。所以‘耿侯府’的大門外,此時雖然已經沒有了兩幫人馬的熱鬧戰爭,但是這一陣的沉寂和等待足以讓場上的每一個人的心膽都繁生出一絲絲的惶恐的荒涼和絕望的氣息民。

就在眾人都陷入一片絕望和恐慌的時候,侯府內突然奔出一個長髮垂髻白衣褳袂飄飄如飛的冷豔女子。那女子一邊狂奔而來,一邊朝不停地呼叫著李秋生的名字‘秋生哥,秋生哥,你可真來了?’而她一雙晶瑩如冰玉雕琢的眼睛,急切之間在人群之中尋不停顧尋找著她口中喃喃嘶叫的‘秋生哥’。

李秋生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在一眼憋見那個白衣女子奔襲而來的霎哪之間,已然縱身而出,就像一隻落單了的驚弓之鳥拼命的往前奔。

兩人的距離由遠而近,瘋狂的影子就在只有一二步之間霎時停頓了下來,彷彿突然之間站成了兩棵樹的姿態,遙遙相距而又近近相望。

沉默在二人之間轉動,目光如水一樣溫柔地潑灑在對方的身心之上,心中急劇而熱烈奔騰的思緒,彷彿如決堤的洪水在突然決堤衝擊之後又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