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市政府,總理辦公室。
當克雷孟梭推門走進房間時,吃驚的看到白里安在辦公桌前焦慮的走來走去。
白里安以冷靜聞名於政壇,此時竟也沉不住氣。
“是因為讓布盧的事嗎,總理閣下?”克雷孟梭問,語氣輕鬆,隨手脫下外套將它和帽子、手杖一併交給秘書。
白里安停下腳步扭頭望向克雷孟梭,不答反問:“你看起來不以為然?”
克雷孟梭走到辦公桌前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端著酒杯往沙發上一坐,回答:“我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夏爾敢做這樣的事,那就等著面對議會的質詢吧,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撤掉他的第6集團軍司令。”
雖然夏爾做得滴水不漏,議會找不到任何夏爾與這件事有關的證據。
但議會不是法庭,它從來就不是講證據的地方,只要有必要,一小勺洗衣粉就能給對方定罪。
“你瘋了。”這個說法馬上遭到白里安的否決:“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能有什麼後果?”克雷孟梭兩手微微一攤:“我承認夏爾在議會中有些勢力,但他的勢力跟我們比起來不值一提。”
這是議會的套路,它表面看起來是公民選舉出議員再由議員投票做出決定。
但實際上,內閣可以透過賄賂將議員各個擊破,最終達到透過某個議題的目的。
克里孟梭、白里安就是眾多被賄賂的議員之一。
(注:白里安創立了法蘭西社會黨,他提出支援工人罷工甚至認為允許共產黨存在對法蘭西有利,但他上位後馬上站在資本家的角度上鎮壓工人罷工,被社會黨開除黨籍視為叛徒。克里孟梭也有類似的經歷。這是議會的常態,平民好不容易選上議員將其推進議會,不久就會被資本家收買為其站臺,不接受收買的就會遭到打壓前途黯淡。)
白里安發出一聲不屑的哧笑:“委員閣下,你以為這件事憑投票就能解決?”
“那還有什麼?”克雷孟梭反問,然後他一歪下巴:“頂多,再加上報紙。我們可以告訴媒體夏爾正在做什麼,教唆士兵殺害自己的軍官,這罪名可不小。這會削弱他在公民心目中的地位,毫無疑問!”
“愚蠢!”白里安給出這樣的評價。
克雷孟梭手段雷厲風行做事直接,但就是不會再往更深一點的層次考慮問題。
克雷孟梭臉色有點難看,就算白里安不認同自己的說法,也不應該給出這麼簡單粗暴的回答。
接著克雷孟梭又想到,這與白里安一貫表現出來的“溫和”形象判若兩人,這是否意味著他已方寸大亂?
白里安走到克雷孟梭對面的沙發坐下,語氣充滿無奈:“你為什麼不思考一下,這件事一旦全面宣傳軍隊會有什麼反應?”
“軍隊的反應?”克雷孟梭一臉茫然:“你是說,軍隊會再次譁變?”
白里安搖了搖頭:“不,他們不會譁變,但他們會繼續執行所謂的‘潛規則’而且俞演俞烈,您認為呢?”
克雷孟梭一愣,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他這時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