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從配毒房出來,準備回西廂房去休息,然而看不見燈火光亮的西廂房透著一份冷色,無端端讓她感受到孤獨與寂寞。
想到白天她受到的指指點點,想到她迫切需要傾訴花柔卻無暇顧及自己,她臉上浮現失意的自嘲苦笑。
耷拉著雙肩,她向前邁步,路過主廳時朝那邊瞥了一眼。
黑漆漆的毒房主廳,讓她的心泛起漣漪。
“那你的野心呢?也死了嗎?”
唐寂的聲音在耳邊迴響,那些黑暗日子裡支撐自己的意志怎可能被遺忘?
她盯著那主廳,眼神閃動著情緒,等到她略略回神時,人已經推門站在了主廳裡。
幾息之後,主廳內的燭火被點燃,它照亮了玉兒眼裡的激動也照亮了房內的一切。
玉兒在主廳內緩步遊走,她的手在桌椅上劃過,在藥架上劃過,在床榻上劃過時,卻停在了摺疊整齊的門主服飾面前。
片刻後,她的手抓起了門主服飾。
鏡中,穿上門主服飾的玉兒,神情激動著,一雙手不停地撫摸著服飾上面的刺繡。
多美的刺繡啊,天知道她曾經多麼希望自己成為毒房最優異的人,然後登上那個高臺成為那個耀眼的人。
突然,唐寂的面容出現在了鏡中,玉兒看到他後臉上的激動與貪婪瞬變尷尬。
“你的野心沒死啊!”濃濃的嘲意令玉兒白他一眼:“出去,我不想和你說話。”
她說著就想脫下服飾,然而唐寂卻出手按住她的肩頭:“謊言,是騙不了自己的。越是卑微如泥,就越渴望著翻天覆地,那些支撐我們熬過痛楚的不就是有一天,我們也可以被人仰望嗎?”
直入心扉的話語,每一個字都是她心底的吶喊,那完全被講述出來的渴望和執念令她咬唇不語。
此時,唐寂動手幫她理了理服飾,看向鏡中:“你看,這樣的你,是多麼的耀眼奪目!倘若你是門主,還有誰會無視你的意願?還有誰敢不顧是非黑白攻擊你?”
玉兒看著鏡中的自己,眼裡有貪戀,也有掙扎,有尷尬糾結,更有炙熱的火光。
“不想被人輕視,就得讓自己變強大,更何況……她的人生中並沒有你的位置。”
唐寂說完默默地退離而去,整個鏡中只有玉兒,她緊緊地抓著門主的衣裳,面容越來越不清晰。
……
天邊隱隱泛起魚肚白。
趙吉昌猶豫不決地站在偏殿外看著長福,遲遲不表態。
“乾爹,沒時間了。”長福焦急地看著天色,輕聲催促。
“無中生有容易,但若是我們動手之後,她冒出來,你可知該如何應對?”
“乾爹,兒子早想好了,我們可說成是為了將王后引出來才出此下策!”
趙吉昌伸手點了點長福的額頭:“鬼機靈,是個明白人。”
“乾爹,那我就去安排了?”
趙吉昌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麼的難能可貴:“去吧!”
長福應聲轉身要走,趙吉昌一把抓住了他的肩頭,壓低聲音道:“小子,記住大王要的是鐵案。”
“乾爹,您就放心吧!”
長福離開後,趙吉昌看了看天色,轉身進了偏殿。
劉彥瑫依然跪坐在地,他手中攥著布塊和頭髮,雙眼通紅,鬍子拉碴,憔悴不堪。
趙吉昌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劉將軍,天快亮了,您還要繼續在這兒跪著嗎?”
“我要等結果。”
趙吉昌點點頭:“您擔心愛女的心可以理解,可是……要是找不到人呢?”
劉彥瑫沒有理會,只是更加攥緊了手中的頭髮和布塊。
趙吉昌等了片刻,不見劉彥瑫回答,便張口打了個哈欠:“哎呦,這一夜熬得……得了,劉將軍,我就不陪著您了。”
劉彥瑫還是不說話,只是微微欠身表示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