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樹能夠吸收時間詛咒?不如我們再撤遠一些,它不會主動攻擊你吧?”
夏德很是擔憂的詢問道,女術士描述的分明是阿黛爾和夏德說過的“咒蝕大樹”的特性,不是末日後最危險的那棵樹,而是普通的......其實也很難用“普通”來形容邪物。
“沒關係,我能感受到那棵樹只是在吸收,它本身應該無法移動。我剛才的表現只是因為我體內的詛咒,對那棵樹的力量產生了感應。”
她閉上了眼睛,然後出乎夏德意料的一下扎進了他的懷中。夏德趕緊抱住了她,避水咒再次失效,雨水順著她耳邊的垂髮流向了夏德的肩膀,夏德趕緊抱著她走到了小路起始點。
她好半天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剛才我們相遇後,你和我說過你找到了本地‘悖論蟲的繁育工廠’。其實你一直在關注悖論蟲,卻忽略了另一件事。”
“我忽略了什麼?”
“時間詛咒者。悖論蟲與時間詛咒並不等價,悖論蟲就算被剝離,時間詛咒也依然存在。”
夏德背靠著大樹,她靠在夏德的胸前。這姿勢雖然看起來曖昧,但他們都不願放開。
“夏德,既然維斯塔林地數萬年來積攢的蟲子能夠成為災禍,那麼這數萬年來的時間詛咒者,為什麼沒有影響這片土地?”
她似乎一下了解了很多事情:
“剛才看到那棵大樹的一瞬間,我像是看到了這裡在第六紀元一千八百年來的全部故事。
即使時間詛咒會因為靈魂的遠去而消散,但屍骨中肯定還殘存著詛咒力量。現在這個問題可以得到解答了,這座森林存在‘自淨’功能。時間詛咒者們會被這棵樹吸收詛咒的力量,於是詛咒被集中儲存起來,大地便因此保持了潔淨。”
“但我敢打賭,這些人絕對不是全都自願來到這裡的。”
夏德輕聲說道,黑髮的女士靠在夏德胸前微微顫抖:
“但為了詛咒不會堆積於大地之下,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時間中轉站飼養和處理因時間穿越而出現的悖論蟲,類似的巨樹處理因時間穿越而出現的時間詛咒——這是完美的閉環。”
也許這是某種陰謀,也許是她未來要變作類似存在的命運引發了樹與樹之間的共鳴,總之海蓮娜·卡特看到了關於這棵樹的全部歷史,她甚至這樣對夏德描述道:
“位於這座城市中的所有時間詛咒者,他們最後的歸宿大多數都是這棵樹。樹不會主動呼喚他們,但當他們在時間長河上下的所有歷史使命全部完成,他們會因為各種原因出現在這裡。
當他們來到此處,與我們一樣目見這棵大樹,他們會如同望見了終亡的靈魂一般走到樹下,然後任由樹藤將他們吊起。”
夏德緊緊摟抱著她:
“我是不會讓你走到樹下的。”
“我不會這樣,因為我的命運註定了我會成為同等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清晰,這便是命運賦予我的使命。成為咒蝕大樹,儘可能多的吸收時間詛咒的力量,直到再也承受不住......”
她的語氣飄忽,近似在做預言,但偏偏她所說的一切對於夏德來說都是已經見證過的東西。
“關於你的未來,那是我要煩惱的事情,你不必思索。但這裡的這棵樹遲早也會撐不住的,如果這棵樹將來化作邪物,為何我在三十年後從未聽說過它?”
夏德輕聲問道,懷中全身溼透了的女術士抬頭看向了他,她和丹妮斯特小姐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兩人有著幾乎一樣色彩的玫紅色眼睛:
“我都看到了,更強的存在,會在這棵樹再也無法吸收更多詛咒後將它吸收。這種事情每三百年才會發生一次,咒蝕大樹本就是為了吸收詛咒而生的邪物,甚至如果並非樹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化作更恐怖的東西,咒蝕大樹都不應該被稱為邪物。”
她微微轉頭,在雨中眺望那棵巨樹的方向:
“詛咒的吸收同樣需要很多很多年,你要找的人即使是一年半之前消失,那麼如今的他應該還在此處。去找他吧,夏德,讓我自己在這裡休息一陣子。
維斯塔林地中發生瞭如此多的事情,我想我已經有些累了。”
微微踮起腳尖,她主動親吻了夏德。這動作是如此的自然,就如同此時此刻本應出現這一幕。
雨中的親吻有著潮溼的味道,盛夏的雨水本就代表著生機與活力。她抱住了夏德的脖子,夏德的手也搭在了她的腰部。熱情的擁吻在這片無人的林間悄無聲息,因為這場雨為他們遮掩了所有的痕跡。